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大案纪实録 > 第84章 荒厂寒池谜案

大案纪实録 第84章 荒厂寒池谜案

作者:汝南墨尘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04:37:30

2010年1月29日,鲁北的冬天正透着钻骨的冷。风裹着碎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掠过山东涝陵正店镇外那片荒滩时,还会卷起枯草碎屑,打着旋儿撞向远处那栋灰蒙蒙的建筑——那是座荒废了五年的化工厂,墙皮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厂区大门歪歪斜斜挂着半块铁皮,风一吹就“吱呀”作响,活像个咽气前还在喘气的老物件。

家住镇上的徐大哥,这天揣着刚从集上赚的几十块零钱,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棉袄往家走。他是个干零活的,平时帮人搬搬货物、修修农具,这天赶的是邻镇的年集,想着快过年了,给家里娃买点糖块,顺便扯块布让媳妇做件新棉袄。走到离化工厂还有百十米远时,徐大哥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这地方他打小就熟,自打五年前化工厂倒闭,老板欠着工资跑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踏足过,厂区坝子里的草长得比人还高,夏天能藏住野兔,冬天就只剩一片枯黄,连拾荒的都嫌这儿晦气。

可今儿个,那片荒草掩映的坝子里,偏偏多了个“不速之客”。

徐大哥眯着眼睛往那边瞅,风把他的刘海吹得贴在额头上,他抬手扒拉了一下,再定睛看——是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停在坝子正中间,车身蒙了层薄灰,却在冷光里透着股不属于这儿的“新气”。他心里犯了嘀咕:这时候谁会把车停在这儿?上午天没亮他去赶集时,好像就瞅见个模糊的影子,当时天太黑,他还以为是看错了,可现在下午三点多,太阳斜斜挂在西边,那辆车的轮廓清清楚楚——车头朝着化工厂的方向,车尾对着公路,就那么孤零零地杵在荒草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按理说,这儿连条正经路都没有,车开进来都得绕半天,谁会没事把车停在这儿?”徐大哥站在路边,手插在棉袄兜里,指节攥得发紧。他想转身走,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那辆车太扎眼了,荒无人烟的废厂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东西,就像白纸上溅了滴黑墨,怎么看都不对劲。

犹豫了好一会儿,徐大哥还是迈开了步子,顺着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往坝子里走。荒草没过了他的脚踝,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枯草断裂的“咔嚓”声,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化工厂里飘来的怪味儿——那是种混合了铁锈、腐烂树叶和残留化学试剂的味道,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离车还有十米远时,徐大哥就看清了:这车没有牌照。前后车牌的位置都是空的,只留下几道螺丝孔,像是被人特意卸走了。他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凑近了些,隔着结了霜花的车窗往里看——驾驶座空着,副驾驶也空着,后座堆着件黑色的外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没人?”徐大哥皱着眉,绕着车走了一圈。走到副驾驶这边时,他无意间低头,借着夕阳的光,突然瞥见副驾驶座椅的靠背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东西。

那颜色太扎眼了,在灰色的布料上,像凝固的血。

徐大哥的心脏“咯噔”一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绊到了石头,差点摔在地上。他扶着车屁股站稳,再往那座椅上看——没错,就是血!虽然只有几滴,可边缘已经发黑,显然不是刚沾上的。

“没人的废厂,没牌照的车,还有血……”徐大哥的声音发颤,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那是个旧款诺基亚,屏幕裂了道缝,是他去年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抖了半天,才按对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同志吗?我在涝陵镇外的废化工厂里,发现一辆没牌照的车,车上还有血……你们快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徐大哥没敢再待,退到公路边等着,眼睛死死盯着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好像生怕它突然消失似的。风越来越大,刮得他耳朵生疼,可他一点都没察觉——他满脑子都是那几滴血,琢磨着这车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怕自己惹上麻烦,可转念一想,要是真出了大事,自己不管不顾,心里又过意不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两辆警车沿着公路驶来,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了冬日的冷清,停在了徐大哥面前。下来了五六个民警,都穿着藏蓝色的制服,戴着警帽,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掏出本子问徐大哥:“同志,是你报的警?车在哪儿?”

徐大哥指了指坝子里的车,声音还有点发紧:“就在那儿,我上午路过就看见了,下午回来还在,没牌照,副驾驶座椅上有血。”

老民警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小王,小李,你们去查车,注意保护现场,别破坏痕迹;剩下的跟我去厂区周边看看,仔细点搜。”

几人分工明确,两个年轻民警拿着勘查箱,小心翼翼地走到车边,先在车周围撒了粉,再用手电筒照着车窗,一点点观察;老民警则带着另外三人,顺着化工厂的围墙往里走,厂区里的荒草比坝子里的还高,他们得用棍子拨开草才能往前走,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看看地面上有没有脚印、烟头之类的痕迹。

徐大哥站在公路边,看着民警们忙碌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听见年轻民警在车里翻找的声音,还听见老民警喊“这边草有被踩过的痕迹”,可没一会儿,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张队!快过来!这儿有情况!”

那是个年轻民警的声音,透着股急切,还带着点慌乱。老民警(后来徐大哥才知道,他是涝陵镇派出所的张所长)立刻带着人跑了过去,徐大哥也忍不住跟着凑了过去,只见几个民警围着厂区西北角的一个池子,正探头往下看。

那是个废弃的化工原料池,方形的,边长有两米多,深约三米,池口围着半米高的水泥台,上面长满了青苔,还沾着些褐色的污渍。池子旁边堆着几根生锈的钢管,池子里飘着股刺鼻的气味,比刚才闻到的更重,像是硫酸混着腐烂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捂鼻子。

张所长蹲在池口边,从兜里掏出个手电筒,顺着池壁往下照。光线穿过昏暗的空气,落在池子底部——徐大哥也凑过去,顺着光线往下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池子底部,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上身**,皮肤苍白得像纸,脸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像是冻住了;下身的深色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露出两条细瘦的腿,脚尖微微踮着,手指蜷缩成爪状,一动不动地躺在池底的泥水里。在他旁边,散落着几件衣服——一件黑色的棉袄,一件灰色的毛衣,还有一条秋裤,旁边还放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干硬的馒头,以及一瓶没拧盖的矿泉水,瓶身上结着一层冰。

“这……这是死人?”徐大哥的声音抖得厉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民警。

张所长没说话,眉头拧得紧紧的,对着身后的人说:“赶紧联系法医和技术队,让他们过来!另外,把池子周围封了,别让人靠近!”

民警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拉警戒带,有人打电话,张所长则继续蹲在池口边,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池底的每一个角落。徐大哥看着那具冻僵的尸体,心里直发毛——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场面,荒郊野岭的废厂里,一个男人光着上身死在化工池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大约一个小时后,法医和技术队的人来了。法医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拿着勘查工具下到池底——池子深三米,他们找了个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下去,先是检查了尸体的外观,又摸了摸尸体的僵硬程度,还翻看了死者的眼睛和指甲,最后才把尸体抬了上来,放在铺着白布的担架上。

技术队的人则在池口周围勘查,有人用相机拍照,有人提取地面上的痕迹,还有人检查池壁上有没有攀爬的印记。徐大哥站在警戒带外,看着法医蹲在担架旁,对着尸体小声说着什么,张所长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过了一会儿,法医站起身,摘了口罩,对张所长说:“张队,初步判断,死者是中年男性,身高约一米八,体型壮实,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月前。死因是低温症导致的冻死——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应该是在池底挣扎时弄的。另外,死者的衣服是自己脱的,不是别人扒的,从脱衣的顺序和姿势来看,是无意识状态下的行为,符合低温症的特征。”

“低温症?自己脱衣服冻死的?”张所长皱着眉,“可他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化工池里?还带着馒头和矿泉水,难道是来这儿自杀的?”

法医点了点头:“从尸体状态来看,确实是冻死的。低温症这东西,很多人不了解——当人体体温降到32c以下时,大脑会出现幻觉,身体会产生‘热感’,就算周围环境很冷,也会觉得浑身燥热,然后无意识地脱衣服。就像冬天洗凉水澡,一开始觉得冷,过一会儿反而觉得热,是一个道理。死者应该是在池底待了一段时间,温度太低,出现了低温症,自己把衣服脱了,最后冻僵死亡。”

张所长没说话,走到池口边,又往下看了一眼。池底的泥水还在反光,旁边的馒头和矿泉水瓶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要带食物和水?自杀的人通常不会准备这些东西,更不会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化工池里冻死自己。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张所长摇了摇头,“再仔细查,池子里有没有别的东西?池口周围有没有异常?”

技术队的人立刻加大了勘查力度。一个年轻的技术员蹲在池口的水泥台上,用小刷子刷着上面的青苔,突然喊了一声:“张队!你看这儿!”

张所长走过去,顺着技术员指的方向看——水泥台的边缘,有一道新鲜的摩擦痕迹,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青苔都被蹭掉了,露出下面的水泥原色。技术员又指了指池口旁边的地面:“这儿有块石板,好像被移动过。”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池口右侧的地面上,放着一块方形的水泥板,约一米见方,厚度有十厘米左右,上面沾着青苔和泥土,边缘还有些新鲜的划痕。两个民警试着抬了抬,使出了浑身力气,石板才动了一下。

“这石板至少有一百斤重。”一个民警喘着气说,“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它就放在这儿,还以为是原来就有的,没太在意。”

张所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石板的底部,又看了看池口边缘的摩擦痕迹,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石板底部的泥土,和池口水泥台上的泥土是一样的——这说明,这块石板之前是盖在池口上的,后来被人移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池深三米,死者在池底,怎么可能自己把一百多斤的石板盖在池口上?就算他能爬上来,也没力气搬这么重的石板;更何况,池底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死者一旦下去,根本不可能上来。

“也就是说,当时池子里有死者,池子外面还有另一个人。”张所长站起身,声音严肃起来,“那个人在死者进入池子后,用这块石板把池口盖住了,把死者困在了里面!死者在池底又冷又怕,最后出现低温症,脱了衣服冻死——这不是自杀,是他杀!”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徐大哥站在警戒带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惊得不行——原来这不是简单的自杀,是有人故意把死者困在池子里,让他活活冻死!

技术队的人立刻对石板进行了勘查,试图提取指纹,可石板表面太粗糙,还沾着泥土和青苔,根本提取不到清晰的指纹。他们又在池子周围扩大勘查范围,可因为天气太冷,地面都冻硬了,加上之前的风刮过,很难找到完整的脚印。

“先把尸体运回局里,做进一步尸检。”张所长对着手下说,“另外,重点查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车没牌照,但肯定有车架号,通过车架号找车主,说不定能找到死者的身份。还有,查一下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周边的村民有没有见过可疑人员。”

民警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尸体抬上救护车,送往县局;查车的民警则回到那辆银灰色小轿车旁,打开了引擎盖——在发动机的侧面,他们找到了车架号,用拓印纸将号码拓了下来,然后通过警务系统,将车架号发给了县局的信息科,让他们查询车主信息。

没过多久,信息科就回了电话——这辆车的车主叫李楠,43岁,天津人,职业是个体司机,也就是俗称的“黑出租”司机。

“天津人?黑出租司机?”张所长皱着眉,“天津离这儿有几百公里,他怎么会跑到山东涝陵镇的废厂里,还死在化工池里?”

他立刻让民警联系天津警方,查询李楠的信息。天津警方很快回复:李楠已经失踪18天了,他的家人在1月11号就报了警,天津警方一直在找他,还贴了寻人启事,询问了不少黑车司机,可一直没消息。

“联系李楠的家属,让他们来辨认尸体,顺便提取dNA,和死者的dNA做比对。”张所长说。

第二天,李楠的妻子和弟弟从天津赶到了涝陵镇。李楠的妻子是个盲人,眼睛看不见,由弟弟搀扶着,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当民警把死者的照片拿给李楠弟弟看时,他只看了一眼,就红了眼睛,哽咽着说:“是……是我哥……他穿的裤子,还有旁边的棉袄,都是他失踪前穿的……”

dNA比对结果也很快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李楠。

身份确定了,可疑问更多了:李楠是天津的黑出租司机,平时在天津市区跑车,怎么会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山东涝陵镇?他为什么会被人困在废化工厂的化工池里?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为了弄清这些问题,张所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涝陵镇,继续勘查现场,走访周边村民,寻找可疑人员;另一路则前往天津,调查李楠的社会关系、失踪前的行踪,以及他开的黑出租的情况。

前往天津的民警很快有了消息。他们找到了李楠平时跑车的地方——天津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黑车聚集地,找到了几个和李楠关系不错的黑车司机,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李楠的情况。

李楠的日子过得很苦。他妻子天生失明,不能工作,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全靠他开黑车赚钱养活。他每天早上五点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家,一天要跑十几个小时,赚的钱除了加油和交“管理费”(黑车聚集地的地头蛇收的保护费),剩下的都给家里,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中午就啃两个馒头,喝瓶矿泉水。

“李楠这人,性格特别软,老实巴交的,从来不敢跟人争。”一个和李楠认识多年的黑车司机说,“有一回,一个乘客坐他的车,到地方了不给钱,还骂他,他都没敢还嘴,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帮他把钱要回来的。他这辈子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养活老婆孩子,没跟谁结过仇,怎么会让人杀了呢?”

民警还了解到,李楠失踪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月11号,有人在天津火车站见过他。那天下午,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想包车去山东,先问了几个司机,都嫌价格太低没同意,最后找到了李楠。两人谈了一会儿,李楠同意了,然后就带着小伙子上了车,往山东方向开去——那是所有人最后一次见到李楠。

“那个小伙子什么样?”民警问。

“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挺瘦的,穿件黑色的夹克,戴个黑色的帽子,说话有点山东口音。”那个黑车司机回忆道,“当时我还跟李楠说,‘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去,小心点’,他说没事,就是赚点辛苦钱,没想到……”

这个线索让民警眼前一亮——小伙子是山东口音,要去山东,而李楠最后死在了山东涝陵镇,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与此同时,留在涝陵镇的民警也有了新发现。他们在那辆银灰色小轿车里,发现了一个不属于李楠的东西——一台豪华车载音响。李楠的家属说,李楠的车是辆旧款捷达,买回来的时候就没装音响,平时他也舍不得花钱装,这辆车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台豪华音响?

“凶手为什么要给车装音响?”张所长琢磨着,“如果是抢劫,杀了李楠之后,直接把车开走卖掉就行了,没必要花钱装音响,最后还把车扔在废厂里——这不符合抢劫犯的逻辑。”

更奇怪的是,根据周边村民的回忆,这辆车是1月29号才出现在废化工厂的坝子里的,而法医判断李楠的死亡时间是1月15号左右——也就是说,李楠死后,这辆车还在山东境内跑了半个月,直到1月29号才被凶手扔在废厂里。

“凶手在李楠死后,开着他的车在山东跑了半个月,还装了音响,最后才把车扔掉——他到底想干什么?”张所长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难道他不是为了抢车?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技术队传来了一个重要消息——他们在那辆银灰色小轿车的副驾驶脚垫下,以及废化工厂坝子的角落里,各找到了一张纸条。这两张纸条都是从同一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的边缘还留着撕裂的痕迹,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行字,内容一模一样:“今欠崔鹏飞人民币贰万元整(元),欠款人:李楠。”

两张纸条的落款日期不一样:一张是2009年5月10号,另一张是2010年1月12号。

“崔鹏飞?”张所长拿着纸条,眉头紧锁,“李楠的家属说,他们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李楠欠了别人钱。这两张欠条是怎么回事?”

民警立刻将纸条送到了市局的笔迹鉴定科。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两张欠条上的字迹,确实是李楠的亲笔所写。但鉴定人员还发现了一个疑点——两张欠条上的墨水,虽然看起来颜色略有不同,但老化程度一致,应该是在同一时间段写的,而不是像落款日期那样,间隔了八个月。

“也就是说,这两张欠条是李楠在同一时间写的,一张落款是1月12号(也就是他失踪后的第二天),另一张是伪造的2009年5月——这肯定是有人逼着他写的!”张所长立刻意识到,“这个崔鹏飞,很可能就是凶手!”

民警立刻在全国人口信息系统里查询“崔鹏飞”这个名字,重点排查山东境内,尤其是涝陵镇周边的人员。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崔鹏飞,24岁,山东阳信县人,阳信县离涝陵镇只有几十公里,而且他的老家,就在废化工厂附近的崔家村!

更重要的是,这个崔鹏飞一直在天津打工,去年年底才从天津回老家——这和那个黑车司机描述的“山东口音、从天津去山东”的小伙子完全吻合!

“就是他!”张所长一拍桌子,“立刻调查崔鹏飞的行踪,准备抓捕!”

民警很快查到,崔鹏飞1月11号从天津出发,1月12号回到阳信县老家,之后又开着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车,在济南、德州、滨州等地转悠,1月29号回到涝陵镇,把车扔在了废化工厂,然后回了崔家村。

1月30号早上,民警在崔家村的一个小饭馆里找到了崔鹏飞。当时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面条,喝着啤酒,看起来很悠闲。当民警走进饭馆,亮出证件时,崔鹏飞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放下筷子,说:“我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李楠是我杀的。”

被捕后的崔鹏飞,在审讯室里表现得异常嚣张。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可说起话来却带着股狠劲,尤其是提到如何制服李楠时,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我去年在天津打工,年底准备回家过年,结果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我他妈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坑别人,没想到这次被别人坑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崔鹏飞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我想,反正没钱了,不如干一票大的——抢个黑车,既能拿到钱,还能有车开。”

1月11号下午,崔鹏飞在天津火车站找到了李楠,以“包车去山东阳信”为由,上了他的车。一路上,崔鹏飞都在观察李楠——他看李楠个子高,但说话温和,看起来很老实,就觉得这个人好欺负。

1月12号凌晨,车开到阳信县境内的一条偏僻公路上时,崔鹏飞突然动手了。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趁李楠不注意,从怀里掏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钢管,猛地砸向李楠的后脑勺。李楠没防备,被砸得头晕目眩,方向盘都没握住,车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

“他当时就慌了,双手乱挥,还想喊救命。”崔鹏飞得意地说,“我又用钢管砸了他几下,他就不敢动了,一个劲地求饶,说‘兄弟,钱都给你,别杀我’。”

崔鹏飞把车停在路边,逼着李楠交出了身上的所有钱——只有八百多块。他嫌少,又盯上了李楠的车:“这破车虽然旧,但好歹能开,不如你写个欠条,就说欠我两万块,用这车抵债。”

李楠不敢反抗,只好按照崔鹏飞的要求,写了一张落款为1月12号的欠条。可崔鹏飞觉得这张欠条太假,怕李楠回去报警,又逼着他写了一张落款为2009年5月的欠条,假装两人早就有债务纠纷。

“写完欠条,我本来想放他走,可又琢磨着——他要是报警,我就算有欠条也没用,不如干脆把他弄死,一了百了。”崔鹏飞说,“我问他‘你想怎么死’,他吓得哭了,说‘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崔鹏飞想了想,决定把李楠带到涝陵镇外的废化工厂——那地方他小时候常去,知道有个深不见底的化工池,没人会去那儿。他逼着李楠钻进了汽车后备箱,然后开着车往废化工厂走。

“他还挺听话,我让他进后备箱,他就乖乖进去了,还问我‘会不会闷死’。”崔鹏飞嗤笑了一声,“一路上,我停了好几次车,去买东西、吃饭,车钥匙就插在上面,他要是想跑,早就跑了,可他就是不敢——真是个窝囊废!”

1月15号下午,崔鹏飞把车开到了废化工厂。他打开后备箱,逼着李楠从里面出来,然后把他带到了那个化工池边。李楠这时候才意识到崔鹏飞要杀他,开始反抗,可他平时没打过架,又被崔鹏飞之前砸伤了脑袋,没几下就被崔鹏飞制服了。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在他脑袋上,他就晕过去了。”崔鹏飞说,“我把他扔进池子里,然后搬了块石板,把池口盖住——我想,让他在里面冻死,谁也发现不了。”

之后的半个月里,崔鹏飞开着李楠的车,在济南、德州、滨州等地转悠,还花了几百块钱,给车装了台豪华音响,觉得这样“有面子”。可他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尤其是看到路边的警车时,更是吓得不行。

1月29号,崔鹏飞觉得这车不能再开了,就把车开回了废化工厂,扔在坝子里,然后回了老家。他没想到,自己在扔车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两张欠条掉在了车里和坝子上,最后成了警方抓他的证据。

“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崔鹏飞低着头,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多了几分沮丧。

2010年10月,崔鹏飞因故意杀人罪,被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宣判那天,李楠的妻子由弟弟搀扶着,来到了法庭。当听到“死刑”两个字时,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终于为丈夫讨回了公道。

徐大哥后来再也没去过那个废化工厂。每次路过那儿,他都会绕着走,想起那天看到的银灰色小轿车、副驾驶上的血迹,还有池底那具冻僵的尸体,心里就直发毛。他常跟人说:“做人啊,千万别干坏事,不管你藏得多深,最后都会被揪出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那座废化工厂,后来被当地政府拆除了,改成了一片农田。春天的时候,田里种上了小麦,绿油油的一片,再也看不出曾经发生过的惨案。可当地人都记得,2010年的那个冬天,在这片荒地里,曾发生过一起令人唏嘘的命案——一个老实巴交的黑车司机,因为懦弱,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最终惨死在冰冷的化工池里;而一个心狠手辣的歹徒,虽然一时得逞,却最终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这个故事,也成了涝陵镇人茶余饭后的警示——它提醒着人们,面对危险时,不能一味懦弱退让,要学会反抗;更提醒着那些心怀歹念的人,任何罪恶,都终将付出代价。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