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131章 平户的租界与军火商的狂欢

崇祯元年，十二月初一。日本九州，平户港。

冬日的寒风凛冽，但这并没有冷却平户港的热度。 相反，这里成了全日本最烫手、也最令人疯狂的地方。

在港口的黄金地段，原本的松浦藩主府邸外，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用汉字书写的黑底金字木牌： 【大明皇家驻平户通商总署】 而在木牌的周围，立着四根界碑，上面刻着一行令所有日本人都感到屈辱却又不敢反抗的文字： “华界禁地，擅入者斩。”

这是**“租界”**。 只不过这一次，制定规则的不是西方列强，而是大明。 在这片区域内，大明律是唯一的法律，龙洋是唯一的货币，神机新军是唯一的执法者。

通商总署，大交易所。

曾经宽敞的议事厅，现在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拍卖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烟草味、汗臭味，以及那种对杀戮机器的渴望。 来自日本各地的大名使者、家老，甚至是一些不想给幕府陪葬的谱代大名代表，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挤满了大厅。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再是折扇和茶杯，而是沉甸甸的金判、银板、古董字画，甚至是大名的女儿（作为抵押）。

“当！” 郑芝龙站在拍卖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槌，敲得震天响。他穿着那身正三品的武官袍，却敞着怀，露出一股子海盗头子的匪气。

“各位！都看仔细了！” 郑芝龙指着身后展示架上的一排火枪： “这是**‘天启一式’燧发枪**！虽然是我们神机营淘汰下来的（现役是击发枪），但打你们的火绳枪，那就是爷爷打孙子！” “不用火绳，不怕风吹！射程二百步！” “起拍价：一支枪，换一百两白银（或等值黄金）！十支起卖！”

“我出一百二十两！”长州藩的家老红着眼睛大吼，“我们要一千支！” “八嘎！长州人想独吞吗？萨摩藩出一百三十两！” “土佐藩出一百五十两！我们还要火药！有多少要多少！”

现场瞬间失控。 这些平日里讲究礼仪、动不动就吟诗作对的日本贵族，此刻为了争夺杀人的武器，甚至开始互相推搡、谩骂。 因为他们知道，拿到了枪，就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甚至能去抢别人的地盘。拿不到，就是待宰的羔羊。

二楼，总督办公室。

李苏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冷冷地俯瞰着楼下的疯狂。 苏婉坐在办公桌后，算盘打得飞快，笔尖在账本上沙沙作响。

“夫君，这价格是不是太黑了？” 苏婉抬起头，即使是她这个掌管财务的“内当家”，也不禁咋舌： “这些燧发枪的成本不到五两银子，咱们卖一百五十两……这是三十倍的暴利啊。” “而且，那些火药都是咱们仓库里快过期的存货，受了潮重新晒干的……”

“黑吗？” 李苏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婉儿，你要知道，我们卖的不是枪，是命。” “对于这些即将上战场的日本人来说，一支能打响的枪，比一堆金子更有用。”

他走到桌前，看着那本厚厚的账册： “现在的进项有多少了？”

“光是这一上午，收进来的黄金就有三万两，白银五十万两。” 苏婉合上账本，眼神中也透出一丝兴奋： “还有那些大名送来的‘贡品’——屏风、漆器、太刀，堆满了两座仓库。郑芝龙说，这些东西运回江南，还能再卖个一百万两。”

“很好。” 李苏点了点头： “继续卖。只要他们给钱，就算是咱们淘汰的佛朗机炮，甚至那几门炸过膛的废炮，修修补补也可以卖给他们。”

“可是……” 苏婉有些担忧： “咱们把这么多武器卖给他们，万一他们联手反过来打我们怎么办？”

“联手？” 李苏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不会的。” “我给萨摩藩卖枪，也会给那些亲幕府的小大名卖枪。甚至……” 李苏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让人通过黑市，给江户的德川家光送去了一批‘样枪’。”

“我要让他们势均力敌。” “只有双方都觉得手里有家伙，这场仗才能打得久，打得惨。” “他们打得越久，我们赚得越多。等他们把血都流干了，把家底都掏空了……” 李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时候，我们再去收尸。”

就在这时，卫兵进来通报： “王爷，荷兰人来了。是原商馆长斯佩克斯。”

“让他进来。”

片刻后，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荷兰人走了进来。 斯佩克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傲气，他在矿山挖了一个月的煤，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乞丐。

“尊敬的……王爷。”斯佩克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腰弯得很低。

“斯佩克斯先生，矿山的饭好吃吗？”李苏淡淡问道。

“不……不好吃。”斯佩克斯打了个哆嗦，“王爷，我……我想为您服务。我有情报，关于幕府的。”

“哦？”

“幕府正在江户组建新军。” 斯佩克斯急切地说道，像是为了抓住救命稻草： “我的前任上司，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正在帮德川家光训练**‘洋式陆军’。他们从巴达维亚运来了六磅野战炮**，还教日本人排成方阵……” “王爷，如果您放了我，我可以帮您去劝降那些荷兰教官！或者……或者我可以帮您把大明的货物卖到欧洲去！”

李苏看着这个卑微的红毛番，心中一动。 把大明的货卖到欧洲？ 这倒是个长远的生意。毕竟大明需要白银，而欧洲人手里有从美洲掠夺来的银子。

“既然你这么想效劳……” 李苏扔给他一块令牌： “那就去长崎吧。” “我准许你重开商馆。但是，只能卖我的货。而且，所有的利润，我要抽八成。” “至于那些帮幕府打仗的荷兰人……” 李苏眼中杀气一闪： “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死在异国他乡，就最好在战场上……打歪一点。”

斯佩克斯如蒙大赦，跪地亲吻李苏的靴子： “赞美上帝！赞美仁慈的王爷！”

李苏看着窗外的天空。 阴云密布，一场暴雪即将来临。 而在京都和大阪的方向，真正的倒幕战争，已经开始了。

“郑芝龙。”李苏对着楼下喊道。 “在！” “别光顾着数钱。舰队出动。” “去濑户内海。听说幕府的水军想偷袭咱们的运粮船？” “去告诉他们，这片海，姓朱……哦不，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