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113章 碎裂的龙脉

天启五年，十月十八。沈阳（盛京）城下。

这一日的沈阳，仿佛被剥去了所有的繁华伪装，只剩下**裸的狰狞。 黑色的硝烟如同巨蟒，缠绕在巍峨的城墙之上。城头那面象征着后金国运的金龙旗，在寒风中凄厉地撕扯着，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城外，大明神机新军的阵地如同钢铁丛林，死死锁住了这座孤城。 十辆刚刚冲出泥沼、浑身裹满干硬泥浆的**“赑屃”战车**，像十座移动的坟墓，停在护城河的废墟上。它们的锅炉还在微微颤动，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那扇紧闭的德胜门（沈阳西门）。

“督师，劝降的使者……被射回来了。” 满桂提着一颗人头走了进来，那是被建奴射杀的劝降兵，脸上还带着惊恐。 满桂把人头轻轻放在桌上，咬牙切齿： “皇太极疯了。他把城里所有的汉人百姓都赶上了城墙，当人肉盾牌。他说，咱们敢开炮，他就先杀光百姓。”

李苏坐在弹药箱上，手里拿着一块干硬的压缩饼干，慢慢地咀嚼着。 他看着那颗人头，眼神中没有波澜，深不见底。 这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慈不掌兵，这一刻的仁慈，就是对几万将士的残忍。

“百姓？” 李苏咽下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皇太极这是在赌。赌我还是个读圣贤书的文官，赌我会被‘仁义’二字束缚住手脚。”

他站起身，走到观察口，看着城头上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身影，还有躲在百姓身后、露出狞笑的八旗弓箭手。

“可惜，他赌错了。” 李苏的声音冷得像辽东的冰雪： “在工业的履带下，没有百姓，只有障碍。” “传令。” “全军炮火准备。” “不分军民，不分老幼。” “覆盖射击。”

……

“轰！轰！轰！”

五十门后装线膛重炮发出了怒吼。 这不是为了震慑，而是为了毁灭。 高爆开花弹呼啸着划过长空，狠狠砸在城头上。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那些被当作盾牌的百姓，连同躲在后面的八旗兵，瞬间化作了漫天血雨。 砖石崩飞，城楼坍塌。 皇太极的人质战术，在绝对的火力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冲！” 随着城墙被轰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两万名神机新军发出了震天的呐喊。 十辆坦克一马当先，碾过护城河的废墟，撞开了摇摇欲坠的城门。

巷战，开始了。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沈阳城内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屋顶，都成了绞肉机。 皇太极将剩下的三万八旗精锐化整为零，藏在民居里，藏在巷道深处。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疯狂地阻击着入城的明军。

“砰！” 冷枪从窗口射出，一名明军士兵倒下。 “杀！” 几个白甲兵从屋顶跳下，挥舞着重斧，试图砍断坦克的履带。

进攻受阻。 坦克的火炮在狭窄的街道里施展不开，步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大人！前面是代善亲王府！那里聚集了三千正红旗死士，依托高墙死守！咱们冲了三次都被打回来了！” 孙得胜浑身是血地跑回来报告，“弟兄们伤亡太大了！要不要调重炮上来？”

“重炮拉不上来，街道太窄。” 李苏看着前方那座如堡垒般的王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常规手段不行，那就用非常的手段。

“让工兵营上来。” 李苏指着王府外墙下的一片空地： “挖坑。” “把那些汽油桶给我埋下去。”

……

一刻钟后。代善王府外。

代善浑身披挂，手持大刀，站在王府的高墙后，听着外面渐渐平息的枪声，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明狗怕了！他们不敢冲了！” “告诉勇士们，守住这里！只要拖到天黑，咱们就反击！”

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墙根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几个巨大的土坑已经挖好。 坑里斜埋着十个粗大的铁桶——那是炼焦厂废弃的油桶，桶壁厚实，底部加固了三层钢板。 桶底装填了十斤颗粒火药作为发射药，上面顶着一个重达二十斤的特制炸药包。炸药包里除了火药，还塞满了碎铁钉和砒霜粉。

这就是**“没良心炮”**（飞雷炮）。 也是李苏为这种城市攻坚战准备的终极杀手锏。

“角度四十五，引信七寸。” 李苏亲自校准了发射角度。 “点火！”

“嘭！嘭！嘭！”

并不是那种撕裂耳膜的炮声，而是一连串沉闷的、如同巨人击鼓般的闷响。 十个黑乎乎的巨大包裹，在黑火药的推力下，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 它们飞得不快，甚至有些笨拙，但是在代善和八旗兵惊恐的注视下，它们划过一道死亡的抛物线，精准地落进了王府的院子里，落在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这是什……”

“轰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响。 仿佛天塌地陷。 二十斤高能炸药的近距离爆轰，产生的冲击波比弹片更可怕。 方圆二十丈内，空气瞬间被压缩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没有惨叫。 因为在这个范围内的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冲击波瞬间震碎了他们的内脏，震破了他们的血管。许多八旗兵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七窍流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死状极惨。

王府的高墙像纸糊的一样被推倒。 紧接着，砒霜粉末在高温下气化，形成了剧毒的白烟，笼罩了废墟。

当硝烟散去。 李苏带着人走进王府时，看到的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满地都是尸体，但很少有残肢断臂，大部分人都是面色青紫，七窍流血而亡。 代善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靠在一根断柱上，手里的刀还举着，但眼球已经暴出，早已气绝身亡。

“这……这是什么炮？” 孙得胜看着这恐怖的杀伤效果，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也太……太没良心了。”

“没良心？” 李苏踢开一块碎砖，冷冷说道： “对侵略者讲良心，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传令！把这炮推向前！遇到抵抗激烈的院子，不用冲锋，直接给我炸！” “我要把这沈阳城，炸平了！”

……

黄昏。京师，乾清宫。

八百里加急的电报（通过中转站）送到了御案上。

【臣李苏奏：沈阳外城已破。代善伏诛。神机营正向汗王宫推进。皇太极困兽犹斗。】 【另：臣请陛下示下，破城之后，这满城的八旗贵胄、王公大臣，该如何处置？】

朱由校看着这份电报，手在微微颤抖。 那是兴奋，也是一种对力量的敬畏。 他仿佛闻到了那张纸上透出的血腥味。 李苏真的做到了。那个曾经让他夜不能寐的强敌，如今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魏大伴。” 朱由校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说，李苏问朕如何处置，是什么意思？”

魏忠贤跪在地上，眼珠转了转，低声说道： “皇爷，李少保这是在向您表忠心啊。” “这种杀降灭族、有伤天和的事，他不敢擅专，得让皇爷您来背……哦不，是让皇爷您来做主。”

“杀降……” 朱由校站起身，走到殿外，看着北方阴沉的天空。 他想起了萨尔浒死去的几万明军，想起了辽东几百万被屠戮、被剃发的汉人百姓。 那一刻，他心中的仁慈被复仇的快感彻底吞噬。

“回电。” 皇帝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透着大明朝廷最后的狠绝：

“除恶务尽。” “凡爱新觉罗氏，高于车轮者，皆斩！” “朕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这大明五十年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