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112章 燃烧的黑河与工兵的桥

天启五年，十月十六。辽河平原。

战场上的厮杀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神机新军依托着陷入泥沼的战车，构筑了环形防线。虽然火器犀利，暂时挡住了建奴的冲锋，但弹药在快速消耗，士气也在泥泞和寒冷中一点点流逝。 更可怕的是，泥沼里的水位在上涨。皇太极还在上游放水。

明军指挥部（装甲列车）。

李苏站在没过小腿的泥水里，脸上全是黑泥，但眼神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看着手里那道刚刚送来的、带着皇帝威胁口吻的电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洗衣服？陛下还真是……幽默啊。” 他随手将电报撕碎，扔进泥里，任由其被污水浸泡。 这一刻，他对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皇帝在乎的只有他的面子和皇位，而李苏在乎的，是这几万兄弟的命，是工业文明的未来。

“长庚。” “在！”宋应星一身泥猴样，手里还抱着一张防水的地图。

“咱们带来的那个东西，该用了。” 李苏指着身后那列并未卸货的火车车厢，那是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几节特殊车皮。

“皇太极想用泥和水困死我？”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工业填海’**。”

“工兵营！上！” 随着李苏一声令下，李自成带着三千名身材魁梧、背着工兵铲的“工程兵”冲了上来。 他们没有拿枪，而是扛着一捆捆奇怪的东西。 那是枕木，以及数千个装满煤焦油和干草的麻袋。

“铺路！” 李自成大吼一声，声音嘶哑。 工兵们并没有把枕木铺在地上，而是直接扔进了泥沼里，一层压一层。

“但这还不够！”满桂急得直跺脚，“大人，水还在涨！这枕木浮在水上，坦克还是过不去啊！”

“那就把水烧干。” 李苏眼神一凛，指向前方那片泥泞的沼泽： “投石机！放！”

早已准备好的几十架简易投石机，将一个个巨大的煤焦油桶（这也是炼焦的副产品）抛向了前方的泥沼区和建奴的冲锋路线。

“啪！啪！啪！” 油桶碎裂，黑色的粘稠液体覆盖了水面和泥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点火！” “轰——！！！”

一枚燃烧弹落下。 刹那间，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火海。 煤焦油漂浮在水面上燃烧，释放出惊人的热量。火焰蹿起三丈高，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泥沼中的水被迅速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松软的烂泥在高温炙烤下，竟然开始板结、变硬，变成了一种类似陶土的硬壳。

而在火海中，无数试图偷袭的八旗兵惨叫着变成了火人，在泥潭里打滚，却怎么也扑不灭那附骨之疽般的火焰。

“这是……火攻？”祖大寿看呆了，“这火怎么能在水上烧？”

“这是炼路。” 李苏踩了踩脚下被烤得发烫、逐渐硬化的地面： “路硬了，车就能走了。”

“所有战车，挂倒挡！退出泥潭！” “重新列阵！沿着火路推进！”

“库哧——库哧——” 随着蒸汽机的轰鸣，那些原本趴窝的坦克，在硬化的地面上重新获得了抓地力。履带碾过烧焦的尸体和干硬的泥土，再次转动起来。 它们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满身的泥浆和火焰，重新露出了獠牙。

“开炮！” 这一次，不再是盲目的射击。 十辆坦克排成一排，像是一堵推进的火墙。 “轰！轰！轰！” 车首的臼炮对着沈阳城下的金军大阵猛烈开火。

……

沈阳城头。

“怎么可能？！火能在水上烧？！” 皇太极看着那条在火海中重生的钢铁长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滑落在地。 他的泥沼战术，被李苏用这种近乎蛮横的“工业暴力”破解了。 那不是计谋，那是力量。纯粹的力量。

“进击！” 李苏拔出尚方宝剑，剑锋直指沈阳城楼： “皇太极，你的泥坑填平了。” “现在，轮到填你的护城河了！”

“杀——！！！” 神机新军爆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钢铁洪流踩着还没熄灭的余烬，碾碎了所有的阻碍，不可阻挡地向着后金的都城压了过去。

京师的朝堂上，文官们还在弹冠相庆，以为李苏必败。 殊不知，在辽东的焦土上，一个新的时代，已经用火焰和钢铁，烧穿了旧世界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