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杜肚里的故事 第41章 蛊闹

云桑坞的晨光刚漫过桑田，风巢方向就飘来丝甜腥气，那是情蛊散后的余味，沾在桑叶上，让田埂边的露水都泛着层淡红。坤遏寅攥着四象木牌蹲在脉根柱前，指腹摩挲着鼎卦牌上的暗纹，那圈细如发丝的红丝绕着牌纹转，像条困在金纹里的小蛇，时不时往柱身蹭，还发出“滋滋”的轻响，跟撒娇似的。

“这缠脉蛊的余孽，倒比赤霄老怪还黏人。”他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头一看，晓输正蹲在田埂边，手里捏着片沾了蛊渣的桑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晓输腕间的桑红珠串泛着弱光，珠子上的青光裹着点红，像蒙了层薄纱：“哥，你快看蚂蟥！它们吵架的声音，比坤陆姐跟珅玖哥拌嘴还娇！”

坤遏寅凑过去看，桑根旁的湿泥里，两条黑蚂蟥正扭成一团。一条往东边的桑苗爬，尾巴还翘得老高，声音细得像根线：“哎呀~东边的桑汁甜，你陪我去嘛~”另一条却用吸盘拽着它往西，嗡声嗡气的，像个闷葫芦：“西边安全，昨天赤霄老怪就在东边晃，你别任性！”说着还往对方身上蹭了蹭，语气软下来，“听话，我带你去西边找最嫩的桑根，好不好？”

晓输憋不住笑：“你听你听！跟珅玖哥哄坤陆姐一模一样！”话音刚落，旁边草叶上突然传来“蹦跶”声，两只绿蚂蚱正并排跳。一只想往草尖蹦，翅膀扑棱得飞快，捏着嗓子喊：“玖哥~你看我跳得多高！快夸夸我嘛~”另一只却拦住它，触角戳了戳它的头，没好气道：“你疯啦？草尖上有蛊渣，万一沾到怎么办？”前一只蚂蚱瞬间耷拉下翅膀，委屈巴巴地蹭它：“人家就是想给你看嘛~你不夸我就算了，还凶我~”

“好家伙，连蚂蚱都学会矫揉造作了。”坤遏寅刚吐槽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还夹杂着“打响鼻”的动静。巫浊光牵着匹浅棕色的老马跑过来，马背上驮着个青铜盒，老马蹄子不停往地上刨，嘴里还“呼哧呼哧”的，像是在跟谁置气。“褐风跟青绒闹别扭了！青绒想往风巢走，褐风拦着，俩马对着打响鼻，差点把断蛊草掀翻！”

晓输顺着巫浊光指的方向看，桑树下，两匹马正对着站着。青绒是坤陆的坐骑，一身青毛亮得发光，此刻却把头扭向一边，尾巴甩得飞快，声音娇滴滴的：“我就想去风巢看看嘛~昨天遏寅哥他们在那儿破蛊，肯定有好玩的！你陪我去嘛~”褐风是珅玖的坐骑，浅棕色的毛有点炸，嗡声嗡气地反驳：“巫姐姐说风巢有余蛊，不安全！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陆姐交代？”青绒突然凑过去，用头蹭了蹭褐风的脖子，声音软得像棉花：“我知道你担心我~那你陪我在这儿晒晒太阳，好不好？”褐风瞬间没了脾气，耳朵耷拉下来，往青绒身边挪了挪：“行吧，晒会儿就回去，别让陆姐等急了。”

“连坐骑都这么柔情似水，余蛊这是把桑坞的万物都教成情种了？”坤遏寅刚说完，巷口就传来珅玖的喊声，声音里带着急，还夹杂着“吱呀”的怪响：“遏寅！你们快来祠堂！凳子成精了！还会跟我拌嘴！”

众人往祠堂跑时，就见珅玖站在门口，指着里面的两张桑木凳，手还在抖：“你们看！它们刚才跟我顶嘴！我说让它们挪挪位置，左边那张竟说‘我就不挪，你能奈我何’，声音还捏捏气气的，跟撒娇似的！”

走进祠堂一看，所有人都愣了,平时并排摆在脉根柱旁的两张桑木凳，此刻竟微微倾斜着，凳腿往对方那边挪，凳面轻轻碰在一起，像在悄悄贴贴。左边那张凳面上的木纹里渗着淡红，声音捏得细细的：“你看你看，我说有人会来帮咱们吧，你还不信~”右边那张凳子的声音却闷闷的，像个害羞的小伙子：“我……我就是怕余蛊没散，连累他们……”说着还往左边凳子那边挪了挪，凳腿蹭地的声音轻轻的，像在撒娇。

坤陆忍不住笑出声：“这两张凳子，倒比咱们还黏糊！去年桑坞丰收时，我还跟珅玖说‘这两张凳子挨得近，像咱们俩’，没想到现在真成‘小情侣’了！”她伸手想摸凳面，刚碰到木头，就觉得指尖发麻，左边那张凳子突然喊：“哎呀~你别摸我嘛~我怕痒~”声音娇滴滴的，让坤陆瞬间缩回手，笑得直不起腰。

晓输也凑过去听，左边凳子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得意：“我跟你说，昨天你们破蛊时，我跟右边的哥哥都看见了！遏寅哥抱着晓输哥，可感人了~”右边凳子赶紧打断它：“你别瞎说！人家那是担心晓输哥……”话没说完，就被左边凳子怼回去：“你就是羡慕！你昨天还跟我说‘要是有人这么护着我就好了’，现在又不承认了~”右边凳子瞬间没了声音，凳腿蹭地的声音变得急促，像在害羞。

“看来余蛊已经渗进桑坞的万物里了，连凳子都有了小脾气。”巫浊光打开马背上的青铜盒，里面装着昨夜从赤霄老怪那里缴获的旧物：半块桑果糕、一根编了一半的桑果串，还有片刻着“情”字的桑木片。“这些旧物里沾着咱们的真心脉气，或许能借这些脉气，引动万物的真情，把余蛊吸出来。”

她刚说完，祠堂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风巢方向的天空暗了下来，云层里裹着股暗红的气，往祠堂这边飘。脉根柱上的桑脉纹突然亮了，鼎卦牌上的红丝变得更粗，往柱身的纹路上爬，还发出“滋滋”的响声，像在警告。左边那张凳子突然喊：“不好！是赤霄老怪的残魂！他在吸咱们的情脉气！”右边凳子也急了，声音闷闷的：“快想办法！我不想变成傀儡！”

众人往风巢跑时，就见最粗那棵老桑树下，缠着团发黑的红雾，雾里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赤霄老怪的残魂。他手里攥着根发黑的桑树根，树根上缠着无数红丝，那些红丝往周围的桑苗、蚂蟥、蚂蚱甚至坐骑身上钻，每钻进去一根，红雾就浓一分，还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云桑坞的万物都有情脉，刚好给我练‘万物情蛊’！等我练成，你们这些人、动物、木头，全得听我的！”

褐风和青绒突然挣脱缰绳，往红雾冲去，却被红丝缠上。青绒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变得尖锐：“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听你的！褐风，救我！”褐风也急了，用头撞向红丝，却被弹开，嗡声嗡气地喊：“青绒别怕！我来救你！”可红丝越缠越紧，两匹马开始互相撕咬，像被操控着反目。

桑根旁的蚂蟥也乱了，原本黏在一起的两条蚂蟥，一条往东边爬，一条往西边爬，声音都带着怒气。东边的蚂蟥喊：“都怪你！非要往西走，现在被蛊气缠上了！”西边的蚂蟥也不服气：“我还不是为了安全！你要是听我的，怎么会这样！”说着还往对方身上咬了一口，疼得对方“吱吱”叫。

草叶上的蚂蚱也吵了起来，一只往草尖蹦，一只往草底跳。往草尖蹦的蚂蚱喊：“你别拦我！我要去跟风巢的邪祟拼命！”往草底跳的蚂蚱急得直蹦：“你疯啦？你打不过它的！咱们还是躲起来吧！”说着还往对方身上撞，把对方撞得摔在草叶上。

祠堂里的两张桑木凳也传来“吱呀”的急响，凳腿蹭地的声音变得杂乱。左边凳子喊：“右边的哥哥，咱们快逃吧！我怕！”右边凳子却坚定地说：“不行！咱们不能逃！遏寅哥他们在跟邪祟斗，咱们得帮他们！”说着还往祠堂外挪，凳腿蹭地的声音虽然发抖，却很坚定。

“不能让他操控万物的真情！”坤遏寅掏出四象木牌，按“鼎上、巽左、兑右、艮下”摆好，晓输赶紧摸向腕间的桑红珠串，珠子的青光里透出暖意：“我来引气！咱们用真心脉气，唤醒万物的真情！”

青光刚从珠串里飘出，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吱呀”的轻响，那两张桑木凳竟自己挪出了祠堂，顺着田埂往风巢走。左边凳子虽然害怕，声音却带着点坚定：“右边的哥哥，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了~”右边凳子赶紧放慢速度，往左边凳子那边挪了挪：“别怕，我等你，咱们一起去帮他们！”凳腿蹭地的声音变得整齐，像在互相鼓励。

褐风和青绒突然停止了撕咬，青绒看着褐风，声音软下来：“褐风，我刚才不该跟你吵架，对不起~”褐风也往青绒身边挪了挪，用头蹭了蹭它的脖子：“我也不该凶你，咱们一起对抗邪祟！”两匹马身上的红丝开始往一起聚，慢慢脱离马身，还发出“滋滋”的响声，像在害怕。

桑根旁的蚂蟥也停止了争吵，东边的蚂蟥往西边爬，声音软下来：“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怪你，咱们一起往反方向爬，好不好？”西边的蚂蟥也往东边挪，用吸盘蹭了蹭对方：“我也有错，咱们一起走，别让邪祟得逞！”两条蚂蟥重新缠在一起，往红雾的反方向爬，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

草叶上的蚂蚱也跳回一起，往草尖蹦的蚂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你说得对，咱们得想办法帮他们，不是去拼命。”往草底跳的蚂蚱也笑了，用触角碰了碰它的头：“我也不该拦着你，咱们一起往风巢那边跳，给遏寅哥他们加油！”两只蚂蚱并排往凤巢跳，翅膀扑棱的声音变得欢快，像在唱歌。

连田埂边的桑苗都开始晃，叶片对着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一棵桑苗说：“咱们把脉气聚在一起，帮遏寅哥他们！”旁边的桑苗也响应：“好！咱们一起努力，不让邪祟污染桑坞！”桑苗的叶片聚在一起，透出淡绿的光，往风巢方向飘去。

“就是现在！”巫浊光把青铜盒里的旧物扔向红雾，桑果串刚碰到红雾，就发出“滋滋”的响声，串上的桑果泛着青光，往红丝上缠，声音还带着点得意：“你这邪祟，还想操控我们？没门！”桑果糕也燃起淡蓝的火，火光照亮了红雾，让里面的残魂无所遁形，火苗“噼啪”响着，像在嘲笑：“你这残魂，也想跟我们斗？太自不量力了！”桑木片上的“情”字突然亮了，射出道金光，直劈残魂的胸口，声音坚定：“真情能破一切邪祟，你输定了！”

坤遏寅趁机举起兑卦牌，四象木牌的光裹着晓输的珠串光、桑木凳的木纹光、褐风和青绒的脉气光、蚂蟥和蚂蚱的真情光，还有桑苗的叶片光，像条五彩的光带，往红雾冲去：“赤霄老怪！你不懂真情，也别想操控真情！云桑坞的万物，比你想象中更坚强！”

红雾瞬间被光带裹住，赤霄老怪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红丝开始往回收，却被光带牢牢锁住：“不！我的万物情蛊！怎么会输！”

“因为真情不是用来操控的，是用来守护的！”晓输喊着，腕间的珠串光变得更亮，光带里的真情气越来越浓，红雾开始慢慢消散，残魂也变得透明。最后，随着一声“嗷”的惨叫，赤霄老怪的残魂化成了灰，落在桑根上，连发黑的树根都开始枯萎。

红雾散了，天空重新亮起来。褐风和青绒凑在一起，用头互相蹭着，青绒娇滴滴地说：“褐风，刚才谢谢你护着我~”褐风嗡声嗡气地笑：“咱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护着你！”蚂蟥重新缠在桑根上，东边的蚂蟥蹭了蹭西边的：“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往哪儿走，咱们就往哪儿走~”西边的蚂蟥也笑了：“咱们一起找最嫩的桑根，再也不吵架了~”

蚂蚱跳回草叶上，往草尖蹦的蚂蚱兴奋地说：“刚才咱们真厉害，帮遏寅哥他们打败了邪祟！”往草底跳的蚂蚱也点头：“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加油，守护桑坞！”两张桑木凳停在田埂边，凳腿又挨在了一起，左边凳子撒娇道：“右边的哥哥，刚才好吓人，我现在还腿软~”右边凳子往它那边挪了挪：“别怕，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有邪祟来欺负咱们了~”

坤遏寅捡起地上的青铜盒，里面的旧物还泛着微光：“看来不管是人，还是万物，只要有真情在，就能抵御邪祟。”

晓输摸了摸腕间的珠串，青光里的红丝全散了：“以后咱们不仅要护着彼此，还要护着桑坞的万物，它们都是咱们的好朋友~”

巫浊光看着恢复平静的桑坞，笑了：“云桑坞的真情，比任何法器都厉害。以后不管遇到啥邪祟，只要咱们和万物同心，就啥都不怕。”

这时，祠堂方向传来坤耕爷爷的喊声：“孩子们！桑粥熬好了！快回来吃！”

众人往祠堂走时，褐风和青绒并肩跟在后面，时不时打响鼻，像在聊天；两张桑木凳慢悠悠地挪回祠堂，凳腿蹭地的声音轻柔，像在哼歌；蚂蟥和蚂蚱趴在桑叶上，看着他们远去，还发出“嗡嗡”“蹦跶”的声音，像在道别。晓输突然觉得，经过这场余蛊风波，云桑坞变得更热闹了，以后坐在桑木凳上吃粥，听着蚂蟥的悄悄话、蚂蚱的欢笑声，还有坐骑的响鼻声，会比以前更温馨，也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