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雄皇 第125章 漠宫秘道

黑沙城的残阳将断壁染成血色时，我踏入了西漠王庭的废墟。脚下鎏金地砖在马蹄下碎裂，混着未干的血迹黏住战靴——三个时辰前，这里还是西漠最森严的禁地，此刻却成了我凌苍的囊中之物。

陛下，正殿地下有异常。夜无影的声线从阴影里渗出，他半跪在地，青铜面具反射着诡异的光。我注意到他指间捏着半片焦黑的龟甲，裂纹中还残留着硫磺的气息。

蛮牛的重斧突然砸向地砖接缝处，沉闷的回声惊起檐角垂落的沙尘。是空的。他瓮声瓮气地说着，掌心已按上刻着蝎尾纹的石门机关。凌霜的银枪随即挑开散落的经幡，露出下方九宫格状的青铜锁眼，每个锁孔都盘踞着不同的毒蛇雕像。

西漠圣女和巫医首领都在下面。夜无影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探马说秘道里有活物移动的声音，还有...他顿了顿，面具转向西侧通风口，空气里有毒。

我抽出腰间玄铁鞭，鞭梢精准地缠住中央石蛇的七寸。雷啸天！

末将在！狼系将军的吼声震落殿顶积灰，他猩红的披风扫过断柱，甲胄上的狼牙项链随着急行哗哗作响。

带三百狼骑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我的靴跟碾过地上的巫蛊娃娃，木片混着朱砂粉末簌簌碎裂，若半个时辰后未闻我号令，即刻用炸药轰开整座宫殿。

雷啸天单膝跪地，拳砸胸甲发出闷响：请陛下放心！他起身时，我瞥见他脖颈处新添的刀伤——那是攻破城门时被西漠死士所伤，此刻血痂已呈紫黑色，显然淬了毒。

凌霜，点二十名亲卫。我踩着石蛇雕像的七寸向下用力，沉重的石门发出齿轮错位般的呻吟，蛮牛，你跟紧我。

凌霜的银枪在火把映照下泛起冷光，她迅速清点人数时，我注意到她调整了护腕上的暗器匣角度——这位猫系女将永远如此，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里藏着十二分戒备。

秘道入口涌出的阴风带着浓重的草药味，我率先跃入通道。落地时脚踝撞上某种活物，蛮牛的重斧随即劈下，黑暗中爆出绿色汁液的腥臭。借着凌霜掷出的火折子，我看清那是条碗口粗的沙蚺，七寸处的伤口正汩汩冒着毒血。

小心脚下。凌霜的枪尖挑起一只断手，无名指上戴着镶红宝石的戒指——那是西漠大巫医的信物。她的银枪突然顿住，枪杆贴着地面滑出半尺，有机关。

火光中，青石板的接缝处悄然浮现出蛛网状的金线。我示意众人止步，从靴筒抽出短匕划破掌心，将血滴在金线交汇处。当鲜血渗入石缝的瞬间，整条甬道突然震颤，两侧石壁竟缓缓渗出粘稠的黑雾。

闭气！我拽住正要拔刀的亲卫，蛮牛已迅速解下腰间水囊，将特制的解毒药粉撒向雾气。白色粉末遇雾腾起白烟，在火把照耀下显出诡异的淡紫色轨迹。

是蚀骨瘴。凌霜用枪尖挑起一缕雾气，银枪顿时泛起黑斑，西漠巫医擅长用活人炼制这种毒瘴，吸入三口便会...她突然收枪回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某个亲卫已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头迅速肿成青紫色。

蛮牛的巨掌瞬间捂住那名士兵的口鼻，另一只手将解毒丹硬塞进他齿间。咬住！熊系护卫的吼声震得石屑簌簌落下，他宽厚的背影在火把光里投出铁塔般的阴影，恰将我完全护在身后。

我凝视着石壁上逐渐清晰的壁画，那些用朱砂绘制的祭祀场景里，西漠圣女**双脚踩着骷髅堆，手中权杖顶端镶嵌的绿宝石正与我腰间玉佩发出同频的微光。这诡异的共鸣让我想起三年前北境战场上，苏轻烟也曾用类似的玉佩为我解毒——那位蛇系医仙此刻或许正在某个帐中，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前面有岔路。凌霜的银枪突然刺入左侧石壁，金属碰撞声惊得暗处传来窸窣响动。她手腕翻转，枪尖挑出一只毒蝎，蝎尾针在火光中亮得刺眼。

我接过蛮牛递来的夜视琉璃镜，镜中秘道如巨蛇肠道般蜿蜒。左侧通道弥漫着淡绿色瘴气，右侧则传来水滴声，而正前方的石壁上，西漠圣女的浮雕正对着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她的眼睛竟是用两颗会反光的夜明珠镶嵌而成。

分两队。我将玄铁鞭缠上右臂，鞭梢毒蛇般探向右侧通道，凌霜带十人走左路，遇机关发信号箭。我的目光扫过她紧握枪杆的手，指节处旧伤复发的红痕在火把下格外醒目，记住，你的任务是探查，不是拼命。

凌霜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枪花，枪尖精准地挑落头顶悬着的毒囊：陛下也别忘了，蛮牛可挡不住所有暗箭。她转身时，我瞥见她护心镜内侧贴着半片干枯的月见草——那是柳如玉临行前赠予的护身符，此刻边缘已泛起焦黑。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蛮牛的重斧瞬间横在我身前。石壁上的蛇形雕像突然睁开眼睛，绿色的幽光中，数十支淬毒的弩箭破风而来。

盾阵！我暴喝出声的同时，蛮牛已将我扑倒在地。亲卫们的盾牌组成钢铁屏障，箭雨撞在盾面发出密集的脆响，毒液顺着盾缝滴落，在石板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陛下！东南角有暗门！一名亲卫的吼声被机关启动的轰鸣吞没。我翻身而起时，瞥见蛮牛宽厚的背脊上插着三支弩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死不了。熊系护卫咧嘴露出憨厚的笑，徒手拔箭时带出的血珠溅在我靴面上，这点小伤...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我突然扯下玄铁鞭缠上他伤口，内力顺着鞭身注入其经脉。当毒血从鞭梢滴落时，前方暗门已缓缓开启，露出深不见底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壁龛里，无数陶俑的眼睛正幽幽地注视着我们——那是西漠历代巫祝的雕像，每个陶俑手中都握着不同的巫蛊器皿。

夜风吹动我染血的披风，秘道深处传来隐约的铃铛声。我按住腰间的传讯烟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半个时辰快到了。

蛮牛突然按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陛下，前面...他指向阶梯尽头，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白袍的身影，兜帽下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正随着铃铛声轻轻晃动。

我抽出蛮牛背上的备用长刀，刀锋擦过陶俑的头颅时，听见某种昆虫振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突然噼啪爆响，将我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与那些巫祝雕像重叠在一起，仿佛无数只鬼手正从黑暗中伸出，要将我们拖入永劫不复的深渊。

而那白袍人影的手中，正提着一盏青铜宫灯，灯火映照下，她手腕上的银镯泛着熟悉的光——那是三年前我赠予苏轻烟的解毒银环，此刻却在西漠秘道深处，随着神秘的铃铛声，轻轻叩击着宫灯的提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