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哈尔滨冬夜的寒风卷着细雪,抽打着司令部门前光秃秃的榆树枝,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司令部对面那栋由俄商建造、如今被征用为高级军官住所的砖石别墅里,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严寒截然不同的暖意。
卧室壁炉里的松木噼啪燃烧着,跃动的火光在厚重的地毯和深色木质护墙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但更清晰的是温水和皂角的清新气息。
海辰俯卧在宽大的雕花铜床上,**的上半身覆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只露出缠裹着厚厚纱布的后背。手术取出的那块扭曲变形的弹片,就放在床头柜的白瓷盘里,上面凝固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麻醉的药效早已退去,脊骨间深层的创口传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被破坏的神经和肌肉,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在炉火映照下依旧显得苍白。
小野千鹤只穿着一件香妃色的丝绸睡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柔滑的脖颈。她端着一盆温水,盆沿搭着雪白的毛巾,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她的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湿润的毛巾小心地避开纱布边缘,一点点擦拭着海辰身上手术留下的碘酒痕迹、汗渍以及担架抬动时沾染的灰尘。
温热的湿意掠过皮肤,带来短暂的舒缓。海辰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妻子专注的侧脸上。炉火的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小片阴影,她紧抿着唇,神情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
但海辰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一丝竭力隐藏的疲惫,以及……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能量波动,仿佛她体内正有某种炽烈的洪流,在小心翼翼地绕开某个脆弱的屏障流动。
“千鹤……”海辰的声音因为疼痛和虚弱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嗯?”千鹤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抬眼看他,眼神温柔。
“小心些……用你的龙息。”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位置,带着深深的忧虑,“别……别动了胎气。我这伤,慢慢养着就好。”他深知那弹片伤及了脊骨,绝非寻常外伤可比,更明白强行催动本源龙息疗愈这等伤势,对孕中的火龙而言意味着怎样的负荷。
千鹤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放下毛巾,双手轻轻覆盖在自己小腹上片刻,仿佛在安抚着内里那个幼小的生命。随即,她抬起脸,对海辰绽开一个安抚的、带着几分傲然龙族本色的笑容,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如同熔金流淌。
“无妨。”她的声音清越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自有分寸。这点消耗,还惊扰不了我们的孩儿。倒是你……”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间,“这痛,我看着心难受。”
话音落下,千鹤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她深吸一口气,卧室里温暖流动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壁炉的火焰猛地蹿高了一下,随即又奇异地安静下来,像是被更高阶的存在所压制。
一点赤金色的光芒,如同初生的旭日,从千鹤微启的红唇间缓缓溢出。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磅礴生机与至阳至烈的本源力量。光芒渐盛,一颗龙珠悬浮而出——正是那融合了冰魄与炎阳、化生为完美太极形态的阴阳龙珠!
龙珠甫一出现,整个卧室的光线都发生了奇异的扭曲。它一半是深邃幽蓝,如同冻结了万古星河的寒渊,一半是炽烈熔金,仿佛熔铸了太阳的核心。
蓝金二色在珠体内缓慢而玄奥地流转,彼此交融又界限分明,核心处那一点冰晶与火种相互辉映,散发出一种和谐又至高无上的造化气息。珠体表面,天然铭刻的冰火大道符文如同活物般明灭闪烁,流光溢彩,将房间映照得瑰丽迷离,连壁炉的火焰都黯然失色。
千鹤的指尖引导着龙珠,缓缓移动到海辰裸露的后背上方,悬停在厚厚纱布覆盖的伤口位置。
“放松,海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龙吟的低回。
海辰闭上眼睛,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将全部心神沉浸下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温和却又无比强大的能量场,从头顶笼罩下来。它并非单纯的炽热,也不是纯粹的冰寒,而是一种糅合了生发与滋养、毁灭与重塑的至高道韵。
龙珠开始缓缓旋转。随着它的转动,蓝金二色的光晕如同实质的流水般倾泻而下,轻柔地覆盖在海辰的背上,穿透了纱布,直接浸润到那狰狞的伤口深处。
“呃……”海辰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这感觉太奇异了!没有预想中火燎般的剧痛,也没有冰封刺骨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酸胀和……新生!
那幽蓝的光晕如同最精微的冰针,精准地刺入每一丝被弹片撕裂、被手术刀切割开的神经末梢,瞬间冻结了那尖锐的、折磨人的痛觉信号,带来一片清凉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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