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陆衍就扛着布兜出门了——布兜里装着王翠花早上蒸的玉米饼,还有给砖厂老板带的两斤花生,是昨天特意从公社供销社买的。
他要赶在砖厂开门前到,早点订下修乡卫生院需要的砖,免得被周建国彻底断了供应。
“衍子,路上小心点!要是老板不肯订,别跟他吵,实在不行,就去邻村的砖窑问问!”
林薇站在村口,看着他骑上自行车,又叮嘱了一句,“中午记得回来吃饭,俺让刘婶熬绿豆汤,解解暑。”
“知道啦!”陆衍回头挥挥手,脚下一使劲,自行车朝着砖厂的方向去了。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田埂,路边的秧苗绿油油的,他心里却没多少轻松——昨天村民提醒周建国找过砖厂老板,这次去,怕是要费点劲。
砖厂在公社西边,离红星队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陆衍赶到时,厂门口刚打开,几个工人正推着小车卸煤。
他赶紧走过去,找到砖厂老板:“张老板,俺是红星队的陆衍,上次跟您订过水泥的,这次想跟您订五千块砖,修乡卫生院的院墙用,您看能不能先给俺们留着,钱俺们先付一半定金。”
张老板手里拿着烟袋,吸了一口,皱着眉说:“陆队长,不是俺不卖给你,周建国昨天又找过俺,说要是俺敢给你们供砖,他就联合其他公司,以后不跟俺合作了——俺这砖厂小,得罪不起他啊!你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陆衍早有准备,从布兜里掏出花生,递过去:“张老板,俺知道您为难,可这砖俺们真的急需。您也知道,俺们红星基建队修渠、盖校舍,都是实打实的活,乡亲们都认可,公社书记也看重俺们。要是您给俺们供砖,以后俺们基建队接了活,都从您这订材料,还能帮您介绍其他村的生意,总比跟周建国合作强——他那人,上次给东风队修渠,拖了半个月,还克扣材料,您跟他合作,早晚吃亏。”
张老板捏着花生,没说话,心里犯了嘀咕——他也听说过红星基建队的名声,知道他们干实事,还得了公社书记的认可;反观周建国,虽然公司大,却总耍小聪明,上次订的砖,还少给了五十块,他心里早就有点不满。
可他还是怕周建国报复,犹豫着说:“这……俺再想想,你下午再来吧,俺跟厂里的人商量下。”
陆衍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点点头:“行,那俺下午再来,张老板,您好好考虑下,俺们保证,订的砖,您说啥时候要定金,俺啥时候给,绝不拖欠。”
离开砖厂,陆衍没直接回村,而是绕到了公社——他想起上次修水渠时,水利局的刘股长帮过他们,说不定刘股长认识砖厂老板,能帮着说句话。
到了公社,刘股长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见陆衍进来,笑着问:“陆队长,这时候来找俺,是有啥急事?”
陆衍把砖厂订砖遭刁难的事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刘股长,俺们就怕周建国故意捣乱,耽误了乡卫生院的项目,要是接不到这个活,俺们基建队想打响名声,就难了。”
刘股长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笔:“这周建国也太过分了!仗着公司有资质,就到处打压你们农民施工队,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张老板俺认识,他跟公社的关系不错,也怕得罪书记——俺这就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着去砖厂,就说俺跟他说的,让他放心给你们供砖,要是周建国找事,让他来找俺,或者找公社书记!”
陆衍心里一喜,赶紧接过条子,连声道谢:“谢谢刘股长!您真是帮了俺们大忙了!”
“谢啥!你们干实事,为乡亲们谋福利,俺们帮你们是应该的。”
刘股长摆摆手,“对了,乡卫生院的项目,俺听书记跟局长提过,说倾向于交给你们,你们好好准备,别让书记失望。”
拿着条子,陆衍骑车回村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心里琢磨着,有了刘股长的条子,张老板肯定会同意订砖,周建国的这招,又要落空了。
而此时的红星队,正有一场小风波——周建国派了个手下,骑着自行车来村里,跟乡亲们造谣,说红星基建队根本没能力修乡卫生院,之前修的水渠是“偷工减料”,用不了半年就会塌,还说林薇“私藏项目经费,想自己赚钱”。
“俺可跟你们说,县建筑公司的周经理说了,红星队那点技术,也就修修土渠,乡卫生院要砌砖墙、打地基,他们根本干不了!”
周建国的手下叉着腰,在晒场上跟几个老人说,“要是真让他们接了活,到时候修一半塌了,你们不仅拿不到工钱,还得赔公社的钱!”
刚说完,李二哥就扛着锄头回来了,正好听见这话,立马火了:“你胡说八道啥!俺们修的水渠,比城里施工队修的还结实,浇地省30%的水,邻村的乡亲都看着呢!私藏经费?俺们卖菜的钱、修渠的工钱,都记着账,乡亲们个个都签了字,你敢说俺们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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