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公社的木门照出一道亮缝,红星队的自行车队就动了——陆衍骑着二八大杠,车后座绑着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装着红星基建队的项目申报材料:有大棚增收的账本、校舍验收的报告、防渗渠的施工记录,还有十几张村民签字的感谢信,每一页都叠得整整齐齐;林薇坐在前杠上,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刚指向七点,指尖轻轻攥着陆衍的衣角,怀里揣着安全组整理的施工安全台账。
“慢点开,前几天公社门口的路修了一半,有坑洼。”
林薇轻声提醒,目光落在车把上挂着的布兜——里面是王翠花早上塞的煮鸡蛋,还有两个热乎的玉米饼,“材料别颠散了,那几张验收报告可不能丢。”
“放心,绑得结实着呢!”陆衍放慢车速,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昨天赵文山把材料核对了三遍,啥都没漏。一会儿见了书记,你就把咱修渠、盖校舍的实绩说说,咱凭本事说话,不用怕周建国耍花样。”
两人刚到公社门口,就见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停在台阶旁,周建国穿着笔挺的蓝色工装,手里拿着一个烫金封面的文件夹,正跟公社的一个干部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故意提高声音:“李干部,您放心,俺们县建筑公司有正规资质,修过的水渠、盖过的房子能从公社排到县城,乡卫生院那点活,交给俺们,保证三天完工,质量绝对过关——不像某些农民凑的队伍,连竹筋都要靠村民自己编,别到时候修一半塌了,耽误事。”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林薇和陆衍听的。
陆衍立马沉了脸,就要上前理论,林薇拉住他,摇了摇头:“别跟他吵,吵赢了没用,书记看的是实绩,不是嘴皮子。”
周建国见他们没反应,更得意了,走过来,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陆队长,林同志,你们这是来报项目的?不是俺说,乡卫生院的活可不是修土渠能比的,要砌砖墙、打地基,你们有这技术吗?别到时候材料不够,又来求俺们公司借,俺可没那么大方。”
林薇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带着劲:“周经理,技术好不好,不是靠说的——俺们红星基建队,三个月盖好抗震校舍,暴雨冲不塌;二十天修好一千米防渗渠,省水30%,还帮邻村堵了十几年的暗沟,这些都是实绩,村民和公社书记都看在眼里。至于材料,俺们靠乡亲互助,不用求别人,也能把活干好。”
周建国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了几分,刚要再说话,公社书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林薇、陆衍,进来吧!材料带来了没?”
两人没再理周建国,跟着书记进了办公室。
书记指了指桌上的椅子:“坐,俺刚跟李干部聊项目的事,你们来得正好。把材料给俺看看,说说你们基建队的情况。”
陆衍把布包递过去,林薇则拿起一份施工记录,指着上面的数据说:“书记,您看,这是俺们修防渗渠的记录,清淤提前3天,浇筑零返工,现在两村浇水效率提了40%,春耕没耽误一亩地;这是校舍的验收报告,教育局的同志说,比城里施工队盖的还结实,暴雨天旧校舍塌了,新校舍一点事没有,家长们都送了感谢信。”
她又拿出安全台账:“俺们还专门设了安全组,每次施工前都讲安全要点,完工后记录验收,至今没出过一次安全事故。
要是接了乡卫生院的活,俺们会提前跟砖厂订砖,再发动乡亲帮忙,保证按时完工,质量过关。”
书记一页页翻着材料,时不时点头,看到村民的感谢信时,还特意念了一句:“‘红星基建队的同志,把俺们的事当自家事,熬了三天夜堵暗沟,谢谢你们’——不错,能让乡亲们这么认可,说明你们是真干实事的。”
陆衍补充道:“书记,俺们基建队分工明确,李二哥带施工组,会砌墙、打地基;张大爷是技术顾问,熬桐油、加固的手艺一绝;还有赵文山管后勤,物资和记录都清清楚楚。
要是接了活,俺们保证每天汇报进度,您随时能去检查。”
书记放下材料,笑着说:“俺心里有数了。周建国的公司是有资质,但他们收费高,还总拖延工期,上次给东风队修水渠,拖了半个月,乡亲们都有意见。你们红星基建队,实绩硬、收费低,还能带动各村互助,俺倾向于把活交给你们——不过,公社还要开个会,跟其他干部商量下,三天后给你们答复。”
林薇和陆衍心里一喜,连忙道谢:“谢谢书记!俺们保证,要是接了活,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走出公社办公室,周建国还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出来,脸色阴沉地问:“书记同意了?”
陆衍没隐瞒:“书记说要开会商量,三天后给答复。周经理,要是真比实绩,你未必比得过俺们。”
周建国冷哼一声,骑上自行车就走,没再说话,只是眼底的恶意更浓了——他绝不会让红星基建队抢了这个项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找机会在干部们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再断了他们的砖厂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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