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灵魂列车 第74章 灰烬里的证据（九）

废弃的民宅，位于法租界边缘的棚户区深处，散发着潮湿和**的气味。

帆布袋被解开，昏迷的山口良子被拖了出来，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林悦上前，在肖华的示意下，小心地解开她护士服的上衣领口。

灯光下，在她右侧锁骨上方，靠近脖颈的隐秘位置，一个暗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樱花刺青，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清晰地呈现在三人眼前！

身份确认！日本特高课“樱花”特务——山口良子！

冰冷的水泼在山口良子脸上。她剧烈地咳嗽着，悠悠转醒。短暂的迷茫后，剧痛和眼前的处境让她瞬间清醒。她看到了肖华冰冷的眼神，看到了江宅沉静的面容，也看到了林悦眼中压抑的愤怒。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被捆得结结实实，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更多的是属于老牌特务的冰冷和顽固。她闭上嘴，垂下眼帘，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说！”肖华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手中的解剖刀轻轻抵在她颈动脉上，微微下压，一丝血线渗出。“你们在启明中学做什么？为什么放火？李婉柔在哪里？”

山口良子身体一颤，但依旧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剧痛和死亡的威胁似乎并不能让她屈服。她的心理防线如同堡垒，抗刑讯能力极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华用尽了精神压迫、疼痛刺激等常规逼供手段，但山口良子除了因疼痛而颤抖和闷哼，依旧不发一言，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和决绝。她知道，只要撑住，她的同僚很快会找到这里。

肖华眉头紧锁。常规方法对这个女人无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江宅，缓缓走到了山口良子面前。他没有看肖华，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语气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山口良子的心防上：“你们在启明中学进行的，是**细菌实验。”

山口良子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虽然她极力控制，但那瞬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湖面投下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清晰地映在她眼中！怎么可能？！这个秘密…

江宅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如同一个精准的狙击手，紧接着又补上了致命的一枪，用的词是纯正的日语：“731。”

这两个数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瞬间击穿了山口良子坚固的心理防线！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巨大的、无法掩饰的恐惧！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帝国最高机密！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江宅的通灵之眼瞬间捕捉到山口良子内心崩塌的堤坝后汹涌而出的混乱信息：“731！他们怎么会知道731？！这不可能！这是帝国最高机密！”

“完了！全完了！任务彻底失败！泄露731的秘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耻辱！”

“他们是谁？军统？中统？还是…难道是内务省秘密调查班？或者…更上层的…”

江宅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捕捉到了“内务省”这个关键信息碎片！他立刻调整策略，用一种带着东京腔的、极其纯正、冰冷而充满权威的日语，如同法官宣判般说道：“山口良子特务，收起你那套无用的抵抗。我乃内务省秘密调查班特别行动官。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无视国际公约，在非交战区进行灭绝人性的**细菌实验，已严重损害大日本帝国之国际声誉与圣战伟业！此次启明女中之事故，更是引发租界动荡，暴露在即！奉上峰密令，特来调查取证！你之所作所为，是向天皇陛下尽忠，还是为731部队那些科学狂人的私欲，将帝国拖入万劫不复之深渊？说！实验目的为何？为何纵火？！”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山口良子脑海中炸响！内务省！秘密调查班！果然是帝国上层派来调查731的！难怪…难怪他们如此厉害，手段如此诡异！难怪他们知道731！原来…原来是内部调查！731部队在军部内部树敌颇多，尤其是其惨无人道的实验方式，一直备受争议…内务省秘密调查班介入…完全有可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如同野火燎原！瞬间摧毁了她最后的抵抗意志！对内务省权威的恐惧，对任务失败暴露731秘密的绝望，以及对“上峰特使”身份的敬畏，交织在一起！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哈…哈哈哈…”山口良子发出神经质的惨笑，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内务省…终于还是来了…是石井那个疯子…他害了帝国…害了我们所有人…”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疯狂，用日语嘶声道：“启明中学…不是什么学校…它是**培养皿！是7-Group（第七组）的培养皿！”

山口良子的身体因激动和恐惧剧烈颤抖，绳索深陷皮肉，“‘健康交流’？哈哈哈…是q型伤寒杆菌！731本部石井阁下亲自改良的菌株！混在维生素片里…定期给他们服用！观察记录…抽血…看抗体反应…看菌株在年轻健康的支那人体内如何变异、强化！”

“可第七组…高二乙班…她们…她们的免疫系统居然让菌株产生了反向突变！”她的眼中爆发出极度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图景，“不是我们想要的更强传染性…是抗药性！可怕的抗药性！实验室的培养皿…一夜之间…全被这种变异菌株污染了！它们…它们像有生命一样…吞噬了原始菌株！山本医官…他疯了！他说这是恶魔菌！如果泄露出去…会反噬…反噬我们自己的士兵！会毁掉整个‘保号计划’（日军细菌战代号）！”

“必须销毁！立刻！彻底！”山口良子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所有第七组的**样本！所有接触记录！李婉柔…那个愚蠢又固执的校医…她竟然偷偷解剖了尸体！还发现了那些绿斑！那是q型菌在动物实验体上才会出现的特征性坏死灶！她必须死！所有知情者…所有可能携带变异菌株的人…都必须化为灰烬！一场‘意外’的大火…是最好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