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灵魂列车 第75章 灰烬里的证据（十）

真相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三人的心脏！启明女中四百多条如花生命，竟成了日军细菌武器**实验的牺牲品！一场精心策划的滔天大火，只是为了掩盖实验失败和防止“恶魔菌株”反噬日军自身的惊天罪恶！

“证据呢？”肖华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解剖刀的刀尖依旧稳稳抵在咽喉要害，“李婉柔的解剖笔记在哪里？变异菌株的样本呢？”

“笔记…被山本亲自烧了…就在钟楼他的临时办公室…”山口良子喘息着，眼神躲闪，“菌株…7-Group Δ…最后的原始样本…在…在我这里…”她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示意自己的胸口。

林悦强忍着恶心和愤怒，在肖华的示意下，上前小心地解开山口良子护士服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用同色丝线缝死的暗袋。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质的圆柱体。她用力撕开缝线，取了出来。

灯光下，一根拇指粗细、密封严实的玻璃试管暴露在空气中。试管内，是半凝固状的、暗绿色的浑浊胶质物，如同**的脓液。试管外壁贴着一张小小的日文标签，打印着冰冷的字符：7-Group Δ。

第七组，德尔塔（Δ）变异株！

铁证！

“李婉柔解剖笔记里描述的‘深部肌肉不规则绿斑’，”林悦看着试管，声音发颤，“和…和我们后来查阅到的日军731部队早期q型伤寒杆菌动物实验记录…症状完全吻合！这就是…**实验的铁证！”

“山本的真实身份？”江宅追问，通灵能力让他感知到山口良子此刻精神彻底崩溃后的虚弱，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上海派遣支队…医官…”山口良子气若游丝，“表面是‘卫生顾问’…实际…负责**实验…数据收集…”

证据链彻底闭环！

**投菌（维生素片）、实验观察（抽血记录）、失败变异（7-Group Δ）、灭口纵火（销毁证据）、关键人物（山本医官）、以及这最后的物证——变异菌株试管！

“呜——汪！汪汪汪！”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狂躁的狗吠声刺破了棚户区深夜的死寂！紧接着，是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粗暴摩擦地面的声音！

“来了！”肖华脸色骤变，瞬间吹灭煤油灯！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他如同猎豹般扑到唯一一扇钉着木板的破窗前，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棚户区狭窄、污水横流的巷道尽头，刺目的车灯光柱如同两把利剑，蛮横地撕开夜幕！至少三辆黑色的轿车堵死了唯一的出路！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身影敏捷地跳下车，动作迅捷而专业，迅速散开，呈扇形向这间废弃民宅包抄过来！他们手中的枪械在车灯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几条吐着猩红舌头、体型壮硕的狼青犬，被特工死死拽住牵引绳，正冲着民宅方向疯狂吠叫，前爪暴躁地刨着地面！

更远处，一些制高点的屋顶上，隐约有人影晃动，那是致命的狙击手！

特高课！

而且是最精锐的行动组！他们终究还是顺着蛛丝马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追踪而至！包围圈已然形成，正在迅速收紧！

“从后窗！快！”肖华低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抓起桌上那支装着恶魔菌株的试管，塞进特制的防震密封袋，贴身藏好。同时，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脆！

江宅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林悦，冲向民宅最里面那堵墙。那里有一扇用破木板和油毡纸勉强封住的、通往屋后臭水沟的小窗。

“砰！哗啦！”肖华用枪托狠狠砸开脆弱的封堵物！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窗外，是深及小腿、漂浮着垃圾和油污的黑臭水沟，水沟对面，是另一片更加破败、迷宫般的棚户区。

“跳下去！贴着墙根，往右跑！别停！”肖华将两人推向窗口，自己则迅速转身，面向紧闭的、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他要断后！

“哐当！！”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踹开！木屑纷飞！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猛地扫射进来！

“在里面！抓住他们！”一个生硬的日语咆哮声响起！

“砰！砰！砰！”

枪声几乎在门被踹开的同一瞬间爆响！肖华在对方踹门的刹那，已经预判性地侧身翻滚，同时手中的南部十四式喷吐出愤怒的火舌！他没有瞄准具体的人，而是朝着门口和手电光源的方向概略射击！不求毙敌，只为压制和制造混乱！

“啊！”门口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黑影应声倒地，手电筒摔在地上滚动。

“八嘎！射击！射击！”日本特务的怒吼和杂乱的枪声顿时响成一片！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进狭小的民宅！打在土墙上噗噗作响，木屑和尘土漫天飞扬！

借着这短暂的压制和混乱，江宅已经护着林悦跳进了冰冷的臭水沟！污秽的黑水瞬间没到膝盖，刺鼻的恶臭令人作呕。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两人咬紧牙关，按照肖华的指示，弯着腰，紧紧贴着长满青苔的、湿滑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右前方黑暗的巷子深处跑去！

肖华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随手将南部十四式砸向门口涌来的黑影，延缓他们的追击。他看也不看战果，身体如同灵活的泥鳅，在弹雨和飞溅的木屑中，一个鱼跃，也从那扇破窗扑了出去，重重地砸进臭水沟的污水中！

冰冷的污水浸透全身，恶臭直冲鼻腔。肖华毫不在意，迅速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物，拔腿就追向江宅和林悦消失的方向！他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摸出最后两枚缴获的97式手雷，用牙齿咬掉保险销，头也不回地反手朝民宅方向用力抛去！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身后响起！橘红色的火球瞬间吞噬了那间废弃的民宅和门口聚集的特务！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破片和碎木，将狭窄的巷道变成了死亡陷阱！惨叫声和怒骂声被爆炸声淹没！

火光冲天，照亮了肖华在污水中狂奔的身影，也照亮了前方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黑暗棚户区。恶魔菌株在怀中冰冷地贴着皮肤，特高科的追兵如同附骨之疽。真相虽已揭露，但要将这沾满鲜血的证据带出去，将日寇的滔天罪行公之于世，他们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每一步，都踏在刀锋之上！

冰冷的菌株紧贴胸膛，污水中奔逃的脚步沉重而决绝。启明中学四百一十七个名字在肖华脑中燃烧，烧成一张血色通缉令——缉拿那防疫面具下的恶魔。山本的脸在火光中扭曲，而山口良子崩溃的证词则像毒藤缠绕心脏：她们是**培养皿，我们是行走的墓碑。

江宅拽着林悦的手在前方晃动，那支Δ变异株试管在密封袋里随奔跑起伏，绿莹莹的微光透过布料，像恶魔睁开的第一只眼。

肖华知道，当这抹绿光见报之日，要么点燃抗战的惊雷，要么成为他们三人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