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熵 第25章 暗潮涌动

离开丹阁时，李月注意到兄长的脸色异常凝重。月牙在她怀中沉睡，新生的银红色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哥，灵兽监...

回去再说。李子打断她，目光扫过远处几个正在修剪灵草的杂役弟子，先给月牙做个检查，我总觉得莫老话里有话。

转过一道山壁，李月突然感到怀中一轻。月牙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牙齿轻轻拽她的衣袖，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通过血脉联系，传来一种清晰的警示——有人在跟踪他们。

李月没有回头，只是假装整理头发，借着指缝间的余光看到后方竹林间一抹迅速隐没的灰色衣角。那服饰她认得，正是灵兽监低级执事的装束。

山道转角处，李月假装整理鞋履蹲下身，余光扫过身后三十步外的松林。月牙在她怀中绷紧身体，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通过血脉联系，李月清晰地感受到小灵狼传来的警讯——那个灰衣人还在跟着他们。

第三回了。李子传音入密，手指在腰间玉佩上轻叩出特定节奏，从丹阁出来就一直尾随。

李月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手指轻抚月牙耳后。自从吸收了天炎晶能量，小灵狼的感知能力明显增强，尤其是对恶意的探测格外敏锐。此刻它眼中青红光芒交替闪烁，那是双属性灵力被激发的征兆。

去清风涧。李月低声道，那里岔路多，容易甩掉尾巴。

兄妹二人加快脚步，表面如常地交谈着丹阁见闻，实则全身戒备。山道渐窄，两侧崖壁高耸，形成天然的声障。转过一道急弯后，李子突然掐诀，袖中飞出三张符箓贴在岩壁上，幻化出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虚影继续前行。李月则抱着月牙纵身跃入崖壁缝隙中的一条隐蔽小径。

缝隙仅容侧身而过，月牙在李月怀中不安地扭动。穿过狭窄处，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被瀑布遮掩的半封闭洞窟，水帘如晶幕垂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暂时安全了。李子检查完四周，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施法。镜面泛起涟漪，显示出山道上的情景——那个灰衣执事正困惑地站在三岔路口，左右张望。

李月眯起眼睛：是灵兽监的周执事，上次丹鼎阁讲丹大会上见过，徐老前辈跟他打过招呼。她回忆着这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修士，据说专门负责灵兽品鉴。

月牙突然从她怀中跳出，落在潮湿的岩石上。令人惊讶的是，它银红色的爪垫接触水面时，竟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小灵狼低头啜饮潭水，每喝一口，体表就泛起一阵微光，毛发颜色在银红与青灰之间微妙变化。

它在自行调节灵力。李子惊讶地观察着这一现象，《双灵饲育法》上提到过，纯血风炎狼能通过特定环境平衡体内能量。

李月蹲下身，手指轻触水面，立刻明白了原因——这潭水非同寻常，蕴含着天然的风水双属性灵气。瀑布从高处落下时裹挟了山巅的风灵，又融入地下暗河的水灵，形成独特的水质。

月牙饮完水，精神明显振奋许多。它抖了抖毛发，突然对着瀑布张开嘴。李月本以为会听到狼嚎，却是一阵奇特的嗡鸣——声波穿透水幕，在潭面激起规则的六边形波纹。更惊人的是，部分水流在声波中凝结成冰晶，又在下一秒汽化成雾，雾中闪烁着细小的青红光点。

这是...李月瞪大眼睛。

天赋神通。李子声音紧绷，不是后天修炼，而是血脉传承的能力。《异兽志》上说，上古灵兽成年时会觉醒本命神通，但月牙才幼年期就...

话音未落，月牙突然转向洞口方向，毛发炸起。几乎同时，铜镜中的画面一变——周执事手中多了一个罗盘状法器，正沿着他们实际走过的路线追踪而来。

寻灵盘！李子脸色骤变，他能追踪月牙散逸的灵力波动。

李月迅速抱起月牙，发现小灵狼前爪上还残留着天炎晶的能量痕迹。她急忙取出一张符纸擦拭，却惊恐地发现那些红纹已经渗入皮肉，成为身体一部分。

从后洞走。李子收起铜镜，快速结印布下几道迷惑性禁制，先去老药园避一避，那里灵气杂乱，能干扰寻灵盘。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月牙突然挣脱李月的手臂，跳回水潭中央。它抬头看向二人，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决然，然后做了一个让兄妹俩震惊的动作——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只露出鼻子以上部分。

潭水立刻沸腾般翻滚起来，青红两色光流从月牙体内涌出，在水面形成复杂纹路。三息之后，光芒骤敛，月牙跃回岸上，抖落一身水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身上所有灵力波动都消失了，连额头的月牙纹都变得黯淡无光，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小狼崽。

灵力内敛！李子倒吸一口凉气，这至少是四阶灵兽才能做到的！

月牙得意地甩甩尾巴，轻咬李月裤脚催促离开。三人从洞窟另一端钻出，沿着猎人小径悄然离去。身后瀑布轰鸣，掩盖了一切踪迹。

老药园位于青岚城西北角，是百年前开辟的试验田，后因土壤灵力失衡被废弃。如今这里杂草丛生，各种药性相冲的灵植野蛮生长，形成天然的灵力迷宫。

李月拨开一丛散发刺鼻气味的紫茎草，找到那间半塌的草庐。

暂时安全了。李子检查完四周，在门口撒下一把特制的药粉，这能掩盖气味和灵力波动。

李月将月牙放在积满灰尘的木桌上，仔细检查它的状况。小灵狼看起来并无不适，反而因成功施展能力而兴奋不已，不停用脑袋蹭她的手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月轻声问道，手指抚过月牙额头的印记。那里现在只余淡淡纹路，像是被水洗褪的墨迹。

月牙歪着头，突然伸出前爪按在她眉心。一瞬间，李月感到一股暖流涌入脑海，浮现出奇特的画面——月牙体内有两团旋转的能量，一团青色如旋风，一团赤红如火焰，平时相互缠绕，但在潭水中时却暂时分离，各自沿着不同脉络运行...

它向我们展示灵力运行方式。李子凑近观察，看来风水环境能帮助它暂时分离双属性。

李月若有所思：如果能学会主动控制这种分离...

就能避免灵力冲突。李子接上她的思路，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训练它。

月牙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突然从桌上跳下，在草庐空地上转起圈来。随着它的旋转，一道微型旋风在爪下成形，风中夹杂着细小的火星。但才维持几息时间，风火就失控交织，爆出一团火花后消散。

小灵狼被冲击力掀了个跟头，委屈地呜咽一声。李月赶紧把它抱起来检查，幸好没受伤。

不急。她柔声安慰，从锦囊取出一颗普通饲灵丹喂给月牙，我们慢慢来。

李子已经在草庐地面上绘制简易阵法：先从单一属性开始。《双灵饲育法》提到过，双属性灵兽需要分别掌控每种力量，然后才能尝试融合。

接下来的三天，兄妹二人轮流陪月牙在老药园训练。李月发现月牙对风属性的控制更为熟练——能轻松制造小型旋风，甚至能借助风力短暂滑翔。而火属性虽然威力更大，却难以精确操控，常常失控。

第四天清晨，李月独自带月牙来到药园深处的一处空地。这里长满耐火的赤阳草，适合练习火系能力。她刚放下月牙，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心悸——有人正在窥视。

月牙反应更快，银红色毛发瞬间变成与环境相似的枯草色，完美隐匿身形。这是它新觉醒的伪装能力，能根据周围环境改变皮毛颜色和纹理。

谁在那里？李月手按剑柄，警惕地环视四周。

草丛沙沙作响，走出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周执事，而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修。她穿着内门弟子的青色法袍，但样式与青岚宗略有不同，袖口绣着奇特的火焰纹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悬挂的一串铜铃，随步伐发出清脆声响。

抱歉惊扰。女修微笑拱手，声音如同她的铃音般清越，在下苏雨晴，焚天谷弟子，目前在此地交流学习。

李月没有放松警惕：苏师姐为何来这废弃药园？

追踪一只罕见的赤翎雀。苏雨晴说着，目光却扫过月牙藏身的草丛，不过现在看来，我可能找错了目标。

月牙突然解除伪装，银红色身影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它盯着女修腰间的铜铃，眼中闪过异色。

苏雨晴轻笑一声：果然是风炎狼。她的话让李月浑身紧绷，别紧张，我对它没有恶意。相反...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焚天谷特制的火灵砂，能帮助火属性灵兽稳定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