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熵 第24章 莫老惊了

当这两滴血融入先前的灵力，月牙终于停止了颤抖。它无力地瘫软在地，毛发间还冒着缕缕青烟，但眼中的痛苦之色已经褪去。李月脱力般跪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你不要命了？李子急忙扶住妹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精血是修士根本，你才尘微境就敢用这种秘术！

李月虚弱地摇摇头，伸手抚摸月牙还在起伏的腹部：比...比昨晚提前了一个时辰...下次间隔会更短...

李子面色阴沉地收起玉笛：天亮就去见莫老。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了。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黑暗中，月牙额头上的月牙纹发出微弱的金光，形如一弯新月悬在无尽夜空。

丹鼎阁后山的药圃笼罩在晨雾中，空气中弥漫着上百种灵药混合的复杂气息。李月抱着月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兄长身后。小灵狼今天异常安静，只是不断转动耳朵捕捉四周的声音。

莫老真的会帮我们吗？李月低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月牙的毛发。经过昨夜那场危机，小家伙的毛色发生了微妙变化——银灰底色上泛着极淡的金红，像是朝霞映照下的雪山。

李子在一株三人高的赤红色灵木前停下，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动：他欠莫老一个人情。而且...铃声在雾中传出很远，风炎狼对任何丹师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研究对象。

铃音未落，面前的灵木突然抖动起来，粗壮的树干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一股混合着药香的热风从地下涌出，月牙立刻竖起耳朵，鼻翼快速翕动。

进来吧，小娃娃们。莫老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奇特的回声，带着你们的小麻烦。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四壁嵌满药柜，中央是一座赤铜丹炉，炉火正旺。莫老就坐在炉前的一张藤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青红双色的晶石。与讲演时的庄重不同，此刻的他只穿着素白中衣，花白头发随意披散，倒像个邻家老翁。

但李月丝毫不敢怠慢——她能感觉到石室内无处不在的浑厚灵力，那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威压。月牙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缩在她怀里不敢动弹。

徐老鬼昨晚用传音符烦了我一整夜。莫老眯起眼睛，目光直接落在月牙身上，让我看看这只风炎狼

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月牙放在老人面前的石桌上。出乎意料，月牙并没有表现出畏惧，反而好奇地凑近莫老手中的双色晶石，鼻子不停抽动。

莫老突然大笑，吓得兄妹俩一哆嗦，果然是纯血种！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晶石，风火灵髓，我花了三十年才提炼出这么一小块，它居然想当零食吃！

李月这才注意到月牙确实表现出对晶石极强的食欲，那种渴望通过血脉联系清晰传来。更奇特的是，随着接近晶石，月牙体表灵力波动反而趋于平稳，青红两色光芒和谐流转。

莫老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们知道风炎狼为什么绝迹吗？

李子摇头：典籍记载模糊，只说是天灾所致

放屁！莫老突然爆粗口，吓得月牙一个激灵，是因为没人养得起！他站起身，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轨迹，远处一个暗格应声而开，飞出一卷兽皮图纸，看看这个。

图纸在石桌上自动展开，上面画着繁琐的丹药配方和灵力运行图。李月勉强认出阴阳调和几个大字，其余大部分内容都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这是当年玄丹长老研究双属性灵兽时留下的。莫老的声音低沉下来，普通灵兽服用单一属性丹药即可，但风炎狼需要同时摄入两种相克属性的灵力，并且在特定时辰进行精确引导。他指向图纸一角的小字，否则随着成长，灵力冲突会越来越严重，最终——

爆体而亡？李子接话，脸色难看。

莫老摇头：更糟。风火相冲产生的能量会引发，吞噬周围一切灵力生命。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月，包括血脉相连的主人。

李月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月牙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腕。

有...有解决方法吗？她声音发颤。

莫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丹炉，从炉膛中取出一个小玉盒：这是我根据玄丹长老笔记改良的阴阳调和丹，半成品。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两颗相互缠绕的丹药，一青一红，像两条首尾相衔的小鱼，理论上，同时服用可暂时平衡双属性。但从未在真正的风炎狼身上试验过。

李子仔细查看丹药：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灵兽必须达到成长期，体内灵力脉络基本成型。莫老瞥了眼月牙，这小家伙显然还差得远。其次...他顿了顿，需要一味关键材料——天炎晶，产自南荒火山深处的稀有灵材。

听到天炎晶三字，月牙突然竖起耳朵，眼中红光大盛。没等众人反应，它猛地窜向莫老腰间的一个锦囊，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哎哟！莫老猝不及防，锦囊已被月牙叼走。更令人震惊的是，小灵狼居然用爪子轻松撕开了锦囊上本应坚固的禁制，从中滚出一块赤红如血的晶石。

月牙！不许胡闹！李月慌忙上前，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月牙没有吞食晶石，而是将前爪按在上面，只见晶石中的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向它的爪子，在银灰毛发上形成美丽的红色纹路。

莫老倒吸一口凉气：灵力直接吸收？！他一个箭步上前，枯瘦的手指快速检查月牙的状况，不可思议...没有经过丹炉炼化，直接转化火灵为自身所用...

李月紧张地看着月牙的变化。随着红色纹路蔓延，小灵狼不仅没有表现出痛苦，反而惬意地眯起眼睛，额头月牙纹金光更盛。

这不对啊...莫老喃喃自语，翻看着《双灵饲育法》，上面明明说幼年期风炎狼需要严格平衡两种属性...

李子突然想到什么：除非...月牙不是普通的风炎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正在吸收天炎晶能量的小家伙身上。随着最后一丝赤色流入体内，月牙满足地打了个嗝，喷出一小朵蓝色火苗。更惊人的是，它原本银灰色的毛发此刻已变成华丽的银红色，在丹炉火光映照下如同流动的金属。

莫老沉默良久，突然转身在药柜间翻找起来：你们等一下。片刻后，他捧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水晶匣回来，玄丹长老当年留下的东西。

匣中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石，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莫老刚打开匣子，月牙就表现出极度兴奋，但这次它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转向李月，通过血脉联系传递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渴望中夹杂着本能的警惕。

这是...

风火同源石。莫老的声音带着敬畏，传说中风炎狼诞生地的特产。玄丹长老当年花了二十年才找到这么一小块。他小心地将黑石靠近月牙，让我们看看...

黑石距离月牙还有三尺远时，突然发出的一声轻响，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青红交织的雾气从裂缝中飘出，被月牙吸入鼻中。小灵狼浑身毛发炸开，眼中青红光芒大盛，仰头发出一声与其娇小体型完全不符的浑厚长啸。

石室内的所有火焰同时暴涨三尺，又在下一秒诡异地凝固成冰雕般的静态。李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中看到月牙的身影在青光中膨胀成巨狼形态，但眨眨眼又恢复原状。

当异象平息，黑石已经碎成齑粉。月牙疲惫但满足地趴下，额头月牙纹中央多了一个小小的火焰标记。

莫老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普通风炎狼...很可能是王族血脉。他看向兄妹二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徐老。李子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莫老在担心？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塞给李月：遇到危险就捏碎它。他又拿出一本手抄册子，这是阴阳调和丹的简化配方，暂时用普通材料替代天炎晶，虽然效果差些，但能应急。

李月刚要道谢，莫老却抬手制止：记住，在月牙进入成长期前，不要轻易展示它的特殊能力。他压低声音，尤其是别让灵兽监的人看见。

灵兽监？李月心头一紧。那是青岚宗管理灵兽的机构，平时存在感极低。

莫老意味深长地说：三十年前玄丹长老的实验失败，据说不是意外。他挥手打开出口，走吧，以后每月初一可来取一次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