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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那些事 第3章 定挨光王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

作者:张一疯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8 03:50:31

诗曰

初见时互不相识,细想却似有情意。

杯酒间匆匆一面,花影下暗送秋波。

看她娇憨添新态,含糊着问起旧名。

今夜烛火映身影,心事早已乱如麻。

话说西门庆求王婆帮忙,一心想和潘金莲见上一面,便说:“干娘,你要是真能帮我办成这事,我就送你十两银子。”

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挨光’(就是现在说的‘偷情’)这事儿,最是难办。得五件事全都占了,才能成。第一得有潘安那样的相貌;第二得有像样的本钱(指男性生理条件);第三得有邓通那样的钱财(邓通是汉朝首富,靠铸钱富可敌国);第四得年轻,还得像绵里针似的有耐心、能忍让;第五得有闲工夫。这五件叫‘潘驴邓小闲’,全占了,这事才能成。”

西门庆连忙道:“不瞒你说,这五件我都有!第一,我相貌虽比不得潘安,也说得过去;第二,我小时候在街面上混,身子骨也练得不错;第三,我家有几贯钱财,虽不如邓通,过日子也绰绰有余;第四,我最能忍让 —— 就算挨四百鞭子,我也不会还手;第五,我有的是闲工夫,不然也不会天天来你这儿。干娘,你就帮我成了这事,事后我还会重谢你。”

王婆道:“大官人,你说五件都占了,可我知道还有一件事能搅黄,多半成不了。”

西门庆急问:“你说,哪件事能搅黄?”

王婆道:“大官人别嫌我直话直说:‘挨光’这事儿最费钱,就算花到九分九厘,也有不成的。我知道你平时小气,不肯随便花钱,就这一点,就能搅黄。”

西门庆道:“这容易!我全听你的,该花就花。”

王婆道:“要是大官人肯花钱,我倒有个妙计,保准让你和那娘子见一面。”

西门庆道:“到底是什么妙计?”

王婆故意逗他:“今天晚了,你先回去,过个半年三个月再来商量。”

西门庆急忙央告:“干娘,你别开玩笑了!就帮我这一次,我肯定好好谢你。”

王婆哈哈笑道:“大官人急什么!我这计策,虽登不上武成王庙(祭祀古代名将的地方),却比孙武子训练女兵还管用,十有**能成。今天就实话说了吧:那娘子虽出身普通,却机灵得很,弹唱、针线、诗词、下棋,没有不会的。小名叫金莲,娘家姓潘,原是南门外潘裁的女儿,小时候卖到张大户家学弹唱。后来张大户老了,没要武大一文钱,把她白白嫁给了武大。这娘子平时不常出门,我没事常去跟她闲聊,她有事也会找我帮忙,还叫我‘干娘’。武大这两天出门早,大官人要是想办这事,就买一匹蓝绸、一匹白绸、一匹白绢,再买十两好棉花,都给我。我去跟她借日历,说要挑个好日子,请裁缝做衣服。她要是听了这话,挑了日子却不肯帮我做,这事就黄了;要是她欢天喜地说‘我帮你做’,不用我找裁缝,这就是‘一分光’(第一步成了)。我请她来家里做,她真来帮我缝,就是‘二分光’(第二步成了)。她来做的时候,中午我摆些酒食点心请她吃,她要是说‘不方便’,非要拿回自己家做,这事就黄了;要是她不说话,坐下吃了,就是‘三分光’(第三步成了)。头两天你别来,到第三天中午,你打扮得整整齐齐来,咳嗽一声当信号,在门口喊:‘怎么好几天没见王干娘?我买杯茶喝。’我就出来请你进屋坐。她要是见你进来就起身走,我总不能拽着她吧?这事就黄了;要是她见你进来不动身,就是‘四分光’(第四步成了)。坐下后,我就对她说:‘这就是给我送衣料的官人,多亏了他。’我再夸你多好多好,你就夸她针线活好。她要是不接话,这事就黄了;要是她开口跟你说话,就是‘五分光’(第五步成了)。我再道:‘难得这位娘子帮我做衣服,多亏你们俩 —— 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不是我脸皮厚求你们,难得娘子在这儿,官人就做回主人,请娘子吃杯酒,算谢她帮忙。’你就拿出银子,让我去买酒菜。她要是起身就走,我也拦不住,这事就黄了;要是她不动身,这事就好办了,就是‘六分光’(第六步成了)。我拿了银子出门时,对她说:‘麻烦娘子陪官人坐会儿,我去去就回。’她要是起身回家,这事就黄了;要是她不起身,就‘七分光’(第七步成了)。等我买了酒菜回来,摆到桌上,就说:‘娘子先把针线放一放,喝杯酒 —— 难得官人肯花钱。’她要是不肯跟你同桌吃,走了,这事就黄了;要是她不起身,就是‘八分光’(第八步成了)。等她喝得有点醉,聊得投机时,我就说‘酒没了’,让你再拿银子,还让我去买酒和下酒的果子。我把门关上,把你们俩关在屋里。她要是着急跑了,这事就黄了;要是她让我关门,不着急,就是‘九分光’(第九步成了),就差最后一步了。这最后一步最难:你在屋里说些甜言蜜语,可别急躁动手动脚,不然就坏了。你先故意把袖子一扫,弄掉桌上一双筷子,再假装捡筷子,伸手在她脚上捏一下。她要是闹起来,我会来救场,这事就算黄了,再也成不了;要是她不做声,就是‘十分光’(第十步成了),这事就成了。等事成了,你怎么谢我?”

西门庆听了大喜:“就算上不了凌烟阁(表彰功臣的地方),干娘这计策也是绝了!”

王婆道:“可别忘了你许我的十两银子。”

西门庆道:“就算只吃到一片橘子,也忘不了洞庭湖的恩情(指不会忘本)。干娘,这计策啥时候能办?”

王婆道:“今晚我就去回话,你快让人把绸绢棉花送来,别迟了。”

西门庆道:“这是我的大事,怎敢失信!” 说完辞别王婆,离开茶坊,立刻去街上买了三匹绸绢和十两棉花,让玳安儿用毡子包好,送到王婆家。王婆欢喜地收下,打发小厮回去了。

正是:

巫山**何时了,莫负襄王筑楚台(指别错过好机会)。

当下王婆收了绸绢棉花,从后门走到武大家。潘金莲出来迎接,两人上楼坐下。

王婆道:“娘子这两天怎么没来我家喝茶?”

潘金莲道:“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懒得动。”

王婆道:“娘子家有日历吗?借我看看,我想挑个好日子做衣服。”

潘金莲道:“干娘要做什么衣服?”

王婆道:“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老咳嗽喘不过气,怕哪天不行了。我儿子又不在家,想先做套送终的衣服。幸好有个财主官人,常来我家喝茶,他人好,我家看病、买丫鬟、说亲,他都帮衬。还送了我一套做送终衣服的料子,绸绢棉花都有,放在家里一年多了,一直没做成。今年身子更差,又赶上闰月,想趁这两天闲做了,可裁缝又故意刁难,说忙不肯来,我这苦啊!”

潘金莲听了笑道:“只怕我做得不好,要是不嫌弃,我这两天正好闲,就帮干娘做吧。”

王婆立刻堆起笑:“要是能让娘子动手,我就是死也值了!早听说娘子针线好,就是不敢麻烦你。”

潘金莲道:“这有啥!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帮干娘做好。我拿日历挑个好日子就动手。”

王婆道:“娘子别瞒我,你懂诗词懂曲子,还能不认识日历上的字?”

潘金莲微笑道:“我从小没读过书。”

王婆道:“瞧我多嘴。” 说着把日历递给潘金莲。

潘金莲看了一会儿道:“明天是‘破日’(不吉利的日子),后天也不好,大后天才是做衣服的好日子。”

王婆一把拿过日历挂在墙上:“要是娘子肯帮忙,就是我的福星,还挑什么日子!我也找人看过,说明天是破日,可我觉得做送终衣服,破日正好。”

潘金莲道:“做送终衣服,确实用破日好。”

王婆道:“既然娘子肯帮忙,我就大胆求你,明天就劳烦娘子来我家做吧。”

潘金莲道:“为啥不拿过来做?”

王婆道:“我想看着娘子做,也怕店里没人看。”

潘金莲道:“那行,我明天饭后过去。”

王婆千恩万谢地下楼,当晚就把消息告诉了西门庆,约定后天按计行事。当晚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婆把屋里收拾干净,备好针线和茶水,在家等着。武大吃过早饭,挑着担子出门了。潘金莲挂好帘子,吩咐迎儿看家,从后门去了王婆家。王婆欢喜得不行,把她迎进房坐下,泡了杯加了胡桃松子的浓茶给她喝。桌子擦干净后,取出三匹绸绢。潘金莲量好尺寸,裁剪好,就缝了起来。王婆在一旁看着,不停夸赞:“好手艺!我活了六七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针线!”

缝到中午,王婆摆了些酒食请潘金莲,还下了一碗面。潘金莲吃完,又缝了一会儿,天快黑时,收拾好针线,自己回家了。正好武大挑着担子进门,潘金莲放下帘子。武大进屋见老婆脸色微红,就问:“你去哪儿了?”

潘金莲道:“隔壁干娘让我帮她做送终衣服,中午她摆了酒食请我吃。”

武大道:“你不该吃她的 —— 咱们以后还得求她帮忙。她让你做衣服,你自己回家吃点点心就行,别麻烦她。明天再去做,带点钱在身上,买些酒食回请她,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别失了人情。她要是不肯让你回请,你就把针线拿回家里做。”

正是:

老虔婆设下连环计,武大郎愚钝不知情。

带钱回礼反送妻,到头一场空欢喜。

潘金莲听了武大的话,当晚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饭后,武大挑着担子出门,王婆就过来请潘金莲。潘金莲去了王婆家,拿出针线继续缝。王婆连忙泡了茶,又添钱买了好酒好菜,殷勤招待。看官要知道:世上的女人,就算再精明,也经不住别人小恩小惠的拉拢,十个有九个会中招。王婆摆好酒食点心,和潘金莲一起吃了。又缝了一会儿,天快黑时,潘金莲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闲话少提。到了第三天早饭后,王婆见武大出门了,就绕到武大家后门喊:“娘子,我大胆来请你了。”

潘金莲从楼上应道:“我这就来。” 两人见面后,一起去了王婆家,拿出针线接着缝。王婆泡了茶,两人喝着,不知不觉缝到中午。

再说西门庆早就盼着这一天,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身上带了三五两银子,手里摇着洒金扇子,摇摇摆摆往紫石街来。到了王婆茶坊门口,故意咳嗽一声:“王干娘,好几天没见你了。”

王婆一看是他,连忙应道:“是谁在叫我呀?”

西门庆道:“是我。”

王婆跑出来一看,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官人!来得正好,快进屋坐坐。” 说着拽住西门庆的袖子,把他拉进房里,对潘金莲道:“这就是给我送衣料的官人。”

西门庆睁眼看着潘金莲:她头发梳得整齐油亮,脸蛋透着红晕,上穿白布衫,下着桃红裙子,外罩蓝色比甲(古代一种短款外套),正坐在房里做衣服。见西门庆进来,她低下头。西门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潘金莲放下针线,也回了一礼。

王婆道:“多亏官人大方,送我绸绢,放在家里一年多没做成,幸好有邻家娘子帮忙,才做成了。这针线又好又密,真是难得!大官人,你过来看看。”

西门庆拿起衣服,一边夸赞一边道:“这位娘子有这等好手艺,真是神仙一样的本事!”

潘金莲低头笑道:“官人别取笑我。”

西门庆故意问王婆:“干娘,恕我冒昧,这位娘子是谁家的?”

王婆道:“你猜猜。”

西门庆道:“我怎么猜得着。”

王婆哈哈笑道:“大官人坐下,我告诉你 —— 你那天在屋檐下走,被叉竿打的,就是她。”

西门庆道:“就是那天在门口不小心打了我的那位?我还不知道是谁家娘子呢。”

潘金莲把头又低了低,笑道:“那天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官人,别见怪。”

西门庆连忙道:“我怎么敢怪娘子。”

王婆道:“这就是隔壁武大郎的娘子。”

西门庆道:“原来是这样,是我失礼了。”

王婆又对潘金莲道:“娘子认识这位官人吗?”

潘金莲道:“不认识。”

王婆道:“这位官人是咱们县的财主,连知县大人都跟他来往,叫西门大官人。家里有万贯家财,在县门口开着生药铺。家里钱堆得比北斗星还高,米多得放烂,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圆的是珠子,亮的是宝石,还有犀牛的角、大象的牙。他大娘子也是我保的媒,是吴千户家的小姐,机灵得很。” 又问西门庆:“大官人怎么不来我家喝茶了?”

西门庆道:“家里小女最近定了亲事,忙得没工夫。”

王婆道:“大姐定了哪家?怎么不请我去说媒?”

西门庆道:“定了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家的儿子,叫陈敬济,才十七岁,还在上学。不是不请干娘,他家找了个文嫂来提亲,我家找了常来走动的卖翠花薛嫂,两人一起做的媒人。干娘要是愿意去,等明天下小茶(定亲时的小仪式),我让人来请你。”

王婆哈哈笑道:“我跟大官人开玩笑呢!我们做媒的,都是‘同行挤同行’—— 他们说亲时没找我,做成的亲事,哪会分我一份?常言道‘同行是冤家’。等以后大姐嫁过去,我随便找几天,拿点礼物去走走,能蹭顿饭吃,就不错了,哪敢跟人争!”

两人一递一句聊了一会儿,王婆一个劲夸西门庆,嘴里说个不停,潘金莲则低着头缝针线。

正是:

女人本性多水性,常背着丈夫偷情。

金莲心系西门庆,春心荡漾难自控。

西门庆见潘金莲似有好感,恨不得立刻跟她成双成对。王婆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西门庆,一杯递给潘金莲:“娘子陪官人喝杯茶。” 又偷偷对西门庆使了个眼色,西门庆知道,这已经是 “五分光” 了。自古 “喝茶能牵线,喝酒助私情”,王婆又道:“大官人不来,我也不敢去府上请你。一来是缘分,二来是来得正好。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大官人是出钱的,这位娘子是出力的,多亏你们俩帮忙。不是我脸皮厚求你们,难得娘子在这儿,官人就做回主人,拿点银子买些酒食,给娘子谢个劳,怎么样?”

西门庆道:“我也没想到这点,正好身上有银子。”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约一两重的银子,递给王婆,让她去备酒菜。

潘金莲嘴里说:“不用这么麻烦。” 身子却没动。

王婆接过银子,出门时道:“麻烦娘子陪官人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潘金莲道:“干娘别这么说。” 还是没起身。王婆出门去了,屋里只剩下西门庆和潘金莲。

西门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潘金莲,潘金莲也偷偷瞟西门庆,又低下头做针线。没一会儿,王婆买了现成的烧鹅、烤鸭、熟肉、腌鱼和精致果子回来,都用盘子摆好,放在桌上,对潘金莲道:“娘子先把针线放一放,喝杯酒吧。”

潘金莲道:“你陪官人喝吧,我就不喝了。”

王婆道:“这酒就是专门给娘子谢劳的,怎么能不喝!” 说着把酒杯摆到潘金莲面前,三人坐下,倒上酒。

西门庆端起酒杯道:“干娘,你陪娘子多喝几杯。”

潘金莲道谢后接过酒杯,对两人各行了一礼,才喝了一口。

西门庆拿起筷子道:“干娘帮我劝娘子多吃点菜。”

王婆拣好的菜夹给潘金莲。一连喝了三巡酒,王婆又去烫酒。

西门庆问潘金莲:“恕我冒昧,娘子今年多大了?”

潘金莲低头应道:“二十五岁。”

西门庆道:“娘子竟和我内人同岁,都是庚辰年属龙的。我内人是八月十五子时生的。”

潘金莲又道:“官人把我比成您内人,真是折杀我了。”

王婆插嘴道:“娘子真是又机灵又能干,针线好,诗词、下棋、猜谜也都会,还写得一手好字。”

西门庆道:“这么好的人,哪儿找去。”

王婆道:“不是我多嘴,大官人府上虽有不少人,却没一个比得上娘子。”

西门庆道:“可不是嘛!只怪我命薄,没娶到好媳妇。”

王婆道:“大官人前妻想必是好的。”

西门庆道:“别提了!我前妻要是还在,家里也不会这么乱。现在家里虽有三五口人,却没一个管事的,里里外外都乱糟糟的。不然我也不会总往外跑 —— 在家待着,净生气。”

王婆道:“大官人,别怪我直话直说,你前妻和现在的娘子,都没这位娘子的针线好,也没她这模样。”

西门庆道:“就连我府上的人,也没这位娘子这么风流。”

王婆笑道:“官人,你在东街养的外室,怎么不请我去喝茶?”

西门庆道:“就是那个唱慢曲的张惜春,我觉得她是江湖艺人,不喜欢。”

王婆又道:“官人跟勾栏里的李娇儿倒是来往得久。”

西门庆道:“我已经把她娶回家做妾了,要是她会管家,早就把她扶正了。”

王婆道:“那跟卓二姐呢?”

西门庆道:“别提卓丢儿了,我也娶回家做了第三房,可她最近得了场小病,没了。”

王婆道:“哎哟!要是有像这位娘子这么合官人心意的,去府上提亲,没问题吧?”

西门庆道:“我爹娘都不在了,家里我说了算,谁敢反对?”

王婆道:“我就是开玩笑,哪儿这么容易找到合心意的!”

西门庆道:“怎么没有?只怪我没这缘分,没遇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婆道:“酒又没了。官人别嫌我麻烦,再买一瓶酒来喝,怎么样?”

西门庆从口袋里摸出三四两碎银子,都给了王婆:“干娘,你拿去,想吃什么就买,多的你就留着。”

王婆道谢后起身,偷偷看了潘金莲一眼 —— 她喝了三盅酒,春心早已被勾动,又和西门庆你一言我一语,两人都有意了,只是低着头不肯起身。

正是:

眼含情意眉带春,缘分到了遇风流。

王婆贪财无他计,只靠花言巧语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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