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世前当神医 第61章 轻症防治

“顶住！用身体顶住！”

“快！杂物！柜子！什么都行！堵住裂缝！”

“啊——！我的头！好痛！有…有东西在钻进来！”

“别听！别看！守住心神！”

慈济堂内，刚刚升腾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汹涌灌入的冰冷邪秽雾霭扑上一盆冰水！浓稠如墨、带着刺骨阴寒和疯狂低语的灰黑色气流，从门缝、窗隙、墙壁裂缝中狂涌而入，瞬间弥漫开来，堂内的光线陡然黯淡，温度骤降！

那不仅仅是阴寒，更是一种直透骨髓、侵蚀神智的恶意！几个离裂缝最近的学徒首当其冲，被灰黑雾气包裹，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抱着头，眼睛瞬间布满血丝，脸上露出扭曲的痛苦和恐惧，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幻象，甚至有人开始无意识地挥舞手臂，攻击身边的同伴！

“邪气入体！侵蚀神智！快退开！”秦越人厉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一个几乎要掐住自己脖子的学徒身边，并指如剑，带着一丝凛冽的守护意念，快如闪电地点在其头顶百会穴和背后神道穴！那学徒浑身一震，眼中疯狂稍退，但依旧痛苦地蜷缩在地，瑟瑟发抖。

林玄在导引术被打断的瞬间，就感到了那如同实质的恶意冲击！他强忍识海的刺痛和眩晕，猛地站起，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印诀（模仿《上古天真论》中描述的守神姿态）。“恬淡虚无！精神内守！意守丹田！”他口中发出清越的断喝，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股奇异的宁静力量，瞬间穿透了邪秽的低语和众人的恐慌！

同时，他全力运转导引术！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汇聚生机，而是疏导和净化！他引导着堂内尚未被完全污染的木、水、火灵气（来自灵药），如同三股清泉，主动迎向那些狂涌的灰黑邪气！

嗤嗤嗤——！

如同冷水浇入滚油！

碧绿的生地生机、幽蓝的水月草清凉、赤红的赤阳花温阳，三股力量在林玄的引导下，与入侵的灰黑邪气激烈碰撞、消磨！空气中响起细微却令人牙酸的侵蚀声！浓稠的邪雾被暂时阻挡、稀释，虽然无法完全驱散，但涌入的速度和浓度被大大遏制！那直透神魂的疯狂低语也被削弱了许多！

“快！按林玄说的做！意守丹田！别听那些声音！那是假的！”苏沐雨也反应过来，她虽然不通高深导引，但心神坚韧，立刻大声呼喊，指挥着还能行动的人，“能动的人！快！把重伤员往里面挪！远离门窗！用浸过药汤的布捂住口鼻！”她迅速撕下自己的衣角，浸入旁边熬好的防疫药汤中，分发给身边人。

阿芷反应极快，她立刻将捣药剩下的水心兰残叶和花瓣塞进几个小布包，分发给被邪气冲击最厉害的几个人。“放在鼻前！闻这个！”水心兰那纯净的涤魂气息，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给那些被邪念侵蚀的人带来一丝清明。

“铁牛！”林玄一边竭力维持着导引净化，一边焦急地看向角落。铁牛在刚才的剧烈震动和邪气冲击下，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气息更加微弱。

“他交给我！”秦越人身影一闪，已回到铁牛身边，再次并指点向其几处大穴，强行稳住他翻腾的气血和内伤。他冰冷的眼神扫过狂涌邪气的门窗，又看向堂内因邪气冲击而再次陷入恐慌和混乱的人群，声音如同寒冰：“堵不如疏！邪秽已彻底锁定此地，根源不除，此消彼长！救治与防御需并行！”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玄和苏沐雨：“林玄！你稳住净化场域，尽可能削弱邪气侵蚀！苏沐雨！轻症和未染者是你的战场！‘治未病’之策，此刻方显真章！立刻推行！提振正气，安定人心，方能共抗外邪！”

“明白！”苏沐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秦越人的话点醒了她。邪气冲击固然恐怖，但堂内大多数人尚未被瘟疫击垮，尤其是那些轻症和担惊受怕的隔离者，他们的恐惧和绝望，恰恰是这邪秽力量的养料！若不能稳住他们，提振其自身“正气”，再多的防御和救治也会被内部瓦解！

她立刻行动起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诸位乡亲！听我说！邪祟惧我生机！惧我正气！我们已有良药！已有生机！此刻，守住心神，提振自身正气，便是对邪祟最大的反击！”

她快步走到那几口正在咕嘟咕嘟沸腾、散发着温和浑厚药香的大锅旁，那里熬煮的正是她之前改良的、以生地为主，辅以水月草和微量赤阳花的“新防疫汤药”——三才汤（取天、地、人三才调和，扶正固本之意）。

“轻症的乡亲！还有尚未出现症状的兄弟姐妹们！速来服用‘三才汤’！”苏沐雨亲自拿起木勺，舀起一碗碗温热的药汤，药液呈现温润的碧绿色，带着淡淡的幽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赤金光泽。“此汤以生地固本培元为君，水月草清热解毒为臣，微量赤阳花温阳调和为佐使！饮之可扶助正气，调和阴阳，抵御外邪！一人一碗！立刻服用！”

她的声音稳定而充满力量，如同定海神针。那些因邪气冲击而惶恐不安的轻症和隔离者，看着那散发着温和生机的药汤，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纷纷涌上前来。药汤入腹，那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瞬间扩散开来，如同在体内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堤坝，有效地抵御着外界邪气的寒意和头脑中残余的低语幻听。许多人脸上的惊惶明显褪去，眼神也清亮了不少。

“有效！我感觉…心里没那么慌了！”

“对！身上也暖和了！那鬼叫声好像小了！”

反馈迅速传来，效果立竿见影！三才汤如同及时雨，稳住了轻症和隔离人群的阵脚，大大减轻了林玄净化场域的压力。

但这还不够！

苏沐雨目光扫过那些服药后心神稍定的人群，知道必须趁热打铁，进一步激发和引导他们自身的“正气”！她想起了林玄之前提出的设想——推广简易导引术！

“诸位！”苏沐雨站到堂中相对空旷处，声音清朗，压过门外的撞击和邪气的嘶鸣，“邪祟侵体，首乱心神，耗我正气！药汤固本，乃外助！欲要真正安神定志，强健体魄，抵御邪秽，还需导引自身之气，沟通天地生机，以内壮而御外邪！”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双手自身体两侧缓缓抬起，如同怀抱虚空，动作舒缓而沉稳，正是林玄简化改良自《八段锦》中“双手托天理三焦”的起手式！

“看我的动作！跟我学！”苏沐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此乃‘托天式’！双脚踏实，意想根植大地！双手上托，如托青天！深吸气！感受清气自头顶灌入，贯通脊柱，下沉丹田！屏息一瞬，感受气机充盈！缓缓呼气，双手随之下按，浊气自脚底排出！动作要缓！呼吸要深长！意在引导，不在用力！”

她的动作并不复杂，却带着一种沉稳厚重的韵味。堂内众人，无论是刚服下三才汤心神稍定的轻症者、隔离者，还是忙碌间隙的学徒，甚至一些伤情稍缓的重症患者，都被她的动作和话语吸引。

“双脚踏实…根植大地…”

“双手上托…托住青天…”

“吸气…清气灌顶…”

“呼气…浊气下沉…”

人们下意识地模仿着，动作虽然生涩笨拙，但在苏沐雨的反复示范和清晰讲解下，渐渐有了几分模样。更重要的是，当他们的心神专注于模仿动作、调整呼吸时，对门外恐怖撞击和脑中邪秽低语的恐惧，竟真的被分散、削弱了！

紧接着，苏沐雨又展示了第二式：“左右开弓似射雕！” 侧身拉弓，开胸顺气，疏泄肝胆郁滞！

第三式：“调理脾胃须单举！” 一手托天，一手按地，上下对拔，调和脾胃中焦！

第四式：“五劳七伤向后瞧！” 缓缓转颈回望，拉伸脊柱，疏通督脉，驱散疲劳伤损！

林玄一边竭力维持着导引净化场域，一边看着苏沐雨的动作，心中赞叹。苏沐雨不仅完美复现了他简化后的四个动作，更关键的是，她将《内经》中“呼吸精气，独立守神”的精髓，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传递给了这些普通人！她自身的仁心与镇定，就是最好的示范和力量源泉！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模仿的行列。虽然动作不标准，呼吸也深浅不一，但整个堂内的气息，却悄然发生了改变。那股因恐惧绝望而弥漫的“死气”、“衰气”，正在被一种微弱却坚韧的“生气”、“正气”所取代！众人的呼吸渐渐趋向一致，深长而缓慢，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律。这股由数十、上百人共同形成的微弱“生气场”，竟隐隐与林玄引导的灵药生机场域产生了共鸣，共同对抗着外界的邪秽！

“有效！苏姑娘！我感觉…感觉身上有股热流在动！没那么冷了！”一个原本脸色苍白的妇人惊喜地喊道。

“对！头脑也清醒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吓人了？”一个年轻汉子也惊喜地附和。

“继续！大家坚持住！动作放缓！呼吸深长！意守动作本身！”苏沐雨大声鼓励着，额角渗出汗珠，但眼神明亮如火炬。

然而，就在堂内正气稍振，局面似乎有所好转之际！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重症区角落传来！

众人悚然望去！

只见一个之前服用了新药，状态明明已经稳定下来的中年重症患者，此刻却如同厉鬼附体！他猛地从草席上弹坐起来，双眼翻白，只剩下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灰黑色血丝！脸上肌肉扭曲到极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更恐怖的是，他双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曲，十指成爪，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利，狠狠地抓向旁边一个正在照顾他的学徒！

“王叔！你怎么了？！”那学徒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学徒身前！

是秦越人！

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没有丝毫慌乱。他没有硬挡那乌黑利爪，而是并指如电，精准无比地点向那“王叔”手腕内侧的神门穴、肘部的曲池穴！指尖凝聚的并非攻击性的锐气，而是一股极其精纯的截断气机的意念！

噗！噗！

两声轻响！

那“王叔”狂抓而下的双臂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瞬间捆缚，僵在半空！他喉咙里的怪响变成了痛苦的嘶嚎，翻白的眼睛死死瞪着秦越人，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邪秽精神侵蚀！深入神舍，引动狂性！”秦越人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清晰地“看”到，这王叔体内，之前被汤药压制下去的灰黑色邪秽，非但没有被根除，反而在刚才那股狂暴邪气冲击下，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瞬间爆发！而且，这股邪秽之力变得极其诡异，竟能绕过汤药生机的防御，直接侵蚀患者的神魂意识，引动其最深层的恐惧和疯狂，将其转化为攻击性的狂态！

这绝非普通的疫疠邪气！这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恶毒的诅咒！

“林玄！望气！”秦越人低喝。

林玄强忍不适，凝神望去。只见那“王叔”头顶，原本被汤药生机压制、变得淡薄的灰黑病气，此刻如同沸腾的沥青，剧烈翻涌，并且从中延伸出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灰黑色“丝线”，深深刺入其头颅，缠绕在其代表“神”的微弱光晕上，疯狂地污染、扭曲！而那些灰黑色的“丝线”，竟隐隐与门外狂涌的邪秽之气同源，仿佛受到其操控！

“神光被缠！灰黑丝线深入！是邪气在直接操控他的神魂！”林玄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这“精神侵蚀”的可怕本质！

“救我…好黑…好多人…在撕扯我…救我啊——！”那“王叔”在秦越人的控制下，身体剧烈地颤抖，翻白的眼中竟流下两行浑浊的血泪，口中发出断续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哀嚎，与之前的疯狂嘶吼截然不同！仿佛他的意识在疯狂与清醒的夹缝中饱受折磨！

这凄厉的哀嚎和诡异的状态，让刚刚因导引术和药汤稍显安稳的堂内，再次蒙上一层冰冷的恐惧阴影！

“娘…我怕…”一个孩童紧紧抱着母亲，吓得哭不出声。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有人牙齿打颤。

“王老五他…他是不是中邪了？”恐慌在蔓延。

苏沐雨脸色发白，她快步走到一个之前提到过“低语”的轻症老妇人身边，急切问道：“阿婆！您之前听到的低语…是不是…是不是也像这样？让人发狂？或者…看到可怕的东西？”

那老妇人吓得浑身哆嗦，指着发狂的王叔，嘴唇颤抖：“是…是！就是那种声音！钻进脑子里！让人…让人想发疯！想杀人！我…我还看到…看到好多血…还有…还有镇外山神庙…那里有黑影在笑！对！就是山神庙！瘟疫前…那里来了个古怪的祭师…黑乎乎的袍子…神神叨叨的…肯定是他搞的鬼！”

山神庙！古怪祭师！

苏沐雨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她猛地看向林玄和秦越人！

秦越人控制着依旧在疯狂与痛苦中挣扎的王叔，冰冷的眼神扫过门窗裂缝外翻涌的邪秽，又看向那老妇人，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精神侵蚀…人为引导…源头指向…山神庙！此邪已非单纯疫气，乃邪术催化之孽！不破其源，此间无一人可活！”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宣判，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头！刚刚因导引术和药汤建立起的微弱防线，在这恐怖的精神侵蚀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林玄看着那被灰黑丝线缠绕神魂、痛苦哀嚎的王叔，又看向门外汹涌咆哮、仿佛带着嘲弄恶意的邪秽，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根源！必须找到并摧毁那邪秽的根源——山神庙！否则，慈济堂内这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终将被这无孔不入的黑暗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