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世前当神医 第129章 智取乱民

那根猩红的线香，已然烧去三分之二！袅袅青烟，如同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每一秒都在逼近斩落的时刻。

后院豁口处，林玄与秦越人的对峙，如同两股无形的风暴在激烈碰撞。林玄眼中燃烧着纯粹的道义之火，寸步不让；秦越人面沉如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现实深渊与挣扎。时间，在理念的拉锯中无情流逝。

“够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墨离！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从疯狂刷新的探测器屏幕和那截刺目的香火上移开，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时间争论了！空中能量对冲峰值即将突破临界点！屏障最多再撑半盏茶！石震天的血狼卫能量读数正在提升，攻击意图明确！无论选哪条路，必须立刻行动！”

他手指飞快地在腰间罗盘上敲击了几下，一道微弱的蓝光射向林玄和秦越人之间的地面，形成一个简易的沙漏光影，沙子正飞速下落。“这就是我们剩下的时间！争论结束，投票！或者…由领队决断！”

墨离的目光，投向了秦越人。在慈济堂，在济世盟的雏形里，秦越人因其医术、经验和关键时刻的决断力，一直隐为众人之首。此刻，生死存亡的抉择，最终落到了他的肩上。

秦越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林玄那毫不退缩、充满希冀的眼神，又看了一眼那飞速下落的沙漏光影，最后目光扫过苏沐雨担忧的脸庞、张清远凝重的神情、铁牛不甘的喘息、阿芷紧握的小手，以及地窖缝隙中透出的无数道惊惶目光…

空中，血屠的咆哮带着一丝狂喜，鬼蛊婆婆的尖啸则充满怨毒，邪焰与怨念的碰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道巨大的、扭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陨星般斜斜砸向慈济堂后院的能量屏障！

轰！！！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墨离布下的蓝色屏障剧烈闪烁，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破碎的能量碎片四溅，屏障的防护力骤降！更多的燃烧碎块和阴冷气息穿透进来！

“秦兄！”林玄急呼，眼中是最后的恳求。

秦越人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潭深水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挣扎都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所取代。他看向林玄，声音低沉而快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玄！按你的计划，立刻行动！目标：瓦解赵老四抵抗意志，迫使其放弃货栈！阿芷配合！苏沐雨远程支援！墨离，全力辅助林玄，确保其安全！张兄，铁牛，跟我守住豁口和地窖入口！为林玄争取时间！”

他选择了林玄的方案！在绝境之中，他终究无法背弃心中最后一点医者的仁念，无法亲手将屠刀挥向可能的无辜者！他选择了相信林玄的“仁心”，哪怕希望渺茫！

“秦兄！”林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重重点头，“定不负所托！”

“明白！”苏沐雨立刻应声，转身冲向地窖入口旁的简易药台，那里有她之前备下的部分药材和工具。

“交给我！”阿芷虽然小脸依旧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配药！她对药性的敏锐感知，此刻至关重要！

墨离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罗盘上化作一片残影，瞬间接管了残破屏障剩余的能量，将其收缩集中到豁口和林玄即将出发的路径上，同时，一个特制的、类似单筒望远镜的装置被他飞快组装好，抛给林玄：“带上！短距通讯，光学观测，热源感应！我能看到你看到的！”

“林兄弟！小心！”铁牛低吼一声，挣扎着想要站直。

“守住这里！”张清远扶住铁牛，对林玄沉声道，手中已扣上了数枚银针，准备应对可能突破屏障的攻击。

时间，只剩最后一点！

林玄接过墨离的装置，毫不犹豫，转身冲向慈济堂通往西坊的后巷！残破的蓝色屏障在他身侧闪烁，勉强抵御着零星落下的攻击。秦越人、张清远、铁牛立刻顶到豁口最前沿，金针银针寒芒闪烁，死死盯着空中越发狂暴的战场和屏障外的威胁。

**慈济堂内，疾风骤雨般的配合瞬间展开！**

“阿芷！我需要‘宁神散’！最大剂量！但要混合能快速扩散、无强烈刺激气味的媒介！”苏沐雨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她一边飞快地抓取药材，一边对冲到药台边的阿芷下令。

“宁神散… 远志、合欢皮、柏子仁… 最大剂量… 快速扩散… 无刺激…”阿芷口中飞快念着，小手如同穿花蝴蝶，在药柜和研磨器中飞速操作。她对药性的感知天赋在此刻发挥到极致，几乎不用思考，本能地选取了药性最醇厚的部分，并迅速判断出研磨的细度以达到最佳扩散效果。“苏姐姐，用‘风信子’干粉！它本身有微弱宁神效果，质地极轻，无味，遇空气极易扩散成尘！”

“好！就用它！”苏沐雨立刻将研磨好的宁神散主药与阿芷递过来的淡紫色风信子干粉混合，加入特制的、极易挥发的植物凝露快速搅拌。一包散发着极其微弱草木清香、近乎无色的混合粉末迅速成型！“墨离！风向！西偏北！我需要它精准覆盖货栈区域！”

“收到！”墨离的声音从林玄携带的装置中传出，冷静异常，“风向稳定！西偏北，三级！距离估算… 一百五十步！林玄，报告你的位置和视野！”

**林玄此刻已穿过狭窄的后巷，紧贴着墙壁，潜伏在距离西坊“刘氏货栈”约百步之遥的一处断墙阴影下。** 货栈是一栋占地颇广的石木混合建筑，围墙高大厚实，大门紧闭，几处高窗被杂物堵死，只留下狭窄的射击孔。一股紧张、绝望又带着几分凶狠的气息，从货栈内隐隐透出。墨离的装置清晰地显示出货栈内部有数十个聚集的热源，主要集中在二楼和靠近后门的位置。

“我已就位！货栈大门紧闭，防御严密，人员集中在二楼和后门！风向无误！”林玄压低声音，通过装置汇报。

“烟雾弹准备就绪！墨离，投射！”苏沐雨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发射装置校准… 目标区域覆盖… 发射！”墨离的声音刚落。

嗖！嗖！嗖！

数道微弱的破空声从慈济堂方向传来！几个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陶罐，被墨离特制的微型气动装置精准地抛射而出，划着抛物线，越过货栈高大的围墙，落入了货栈内部的天井和后院区域！

噗！噗！噗！

陶罐落地即碎！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大片大片近乎无色的、带着极其微弱草木清香的粉尘烟雾，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弥漫开来！这些粉尘极其细微轻巧，在风信子粉末的带动下，遇风便迅速扩散，无孔不入！

“什么东西？！”

“咳咳…哪来的烟？！”

“小心有毒！”

货栈内瞬间响起一片惊惶的呼喊和咳嗽声！宁神散的药力，在阿芷调配的最大剂量和苏沐雨精准的混合下，开始悄然发挥作用。虽然不足以让人立刻昏睡，但那强烈的安抚神经、舒缓焦虑的效果，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冲刷货栈内众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是瘟疫！是黑死瘴！石震天放毒了！”不知是谁，在药力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黑石城瘟疫的惨状早已深入人心，“黑死瘴”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说！这无色无味的烟雾，立刻被极度恐惧的人们联想到了最可怕的东西！

“快跑啊！黑死瘴来了！”

“开门！我不想死在这里！”

“赵四哥！怎么办？！”

货栈内顿时乱作一团！刚刚还凝聚的抵抗意志，在这突如其来的、未知的“毒烟”和宁神散引发的深层放松感冲击下，如同沙堡般迅速崩溃！哭喊声、推搡声、器物碰撞声响成一片！

就是现在！

林玄深吸一口气，识海中《素问》玉简清辉大放！他不再隐藏，从断墙后猛地站起，运转全身的导引之术！这一次，他沟通的不是草木生机，而是脚下这片饱受摧残却依旧蕴藏一丝厚重的大地之气，以及周围空气中弥漫的、因瘟疫和恐惧而混乱不堪的气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林玄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穿透了货栈的混乱和远处的轰鸣，如同暮鼓晨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韵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慌乱的人耳中！这是《素问》中蕴含的天地至理，也是他此刻以自身“神”为引，导引混乱气机所发出的“道音”！

他双手虚按大地，周身散发出温和而坚韧的淡黄色光晕（土行精气）。这股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脚踏实地的厚重感，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与货栈内弥漫的恐慌绝望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吾乃慈济堂医者林玄！” 林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与力量，“此非瘟疫瘴毒！乃是安神宁心之药！诸位父老乡亲！切莫惊慌自乱！”

他的导引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弥漫在货栈周围的混乱气机（恐慌、绝望），试图将其抚平、梳理，同时将自身那份沟通地脉的“安稳”与“生机”之意，缓缓渗透过去。他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疏导淤塞的河道，引导着负面情绪的宣泄，注入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慈济堂？” “是那个救了瘟疫病人的慈济堂？” “林玄？好像听说过…”

货栈内的混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那令人心安的奇异感觉而稍稍一滞。慈济堂救治瘟疫病人的事迹，早已在黑石城底层传开。林玄的名字，也并非完全陌生。

“我知道诸位聚集于此，是为何故！” 林玄的声音充满理解，“石震天暴虐，苛待百姓，强取豪夺，令人发指！诸位不愿坐以待毙，奋起反抗，乃人之常情！”

他话锋一转，导引之力更盛，努力压制着再次升腾的敌意：“然！如今黑石城大难临头！厉无咎邪丹肆虐，血屠凶魔横行！更有诡异妖婆作祟！石震天自身难保！尔等困守此间，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恐慌蔓延，实乃死地！石震天要我取尔等性命，换取庇护！但我林玄，学医修道，只为济世活人，不为屠戮！”

他指向慈济堂方向，那里，苏沐雨的声音通过墨离装置的扩音功能，适时地、清晰地响起，带着医者特有的镇定与关怀：

“货栈内的乡亲们！我是慈济堂苏沐雨！听我说！那烟雾确为安神之药，绝无害处！若有体弱不适者，请靠近通风处，保持镇定！我堂中有药，可解瘟疫余毒，可治内外伤痛！放下武器，打开大门，慈济堂愿为诸位提供庇护与医治！石震天若要清算，我苏沐雨愿以性命担保，为诸位陈情！林公子仁心，必不会弃诸位于不顾！”

苏沐雨的声音，如同甘霖，浇在货栈内众人干涸恐惧的心田上。她的名声，在黑石城底层百姓中，比林玄更为响亮！她的担保，份量极重！

林玄的导引“道音”持续抚慰着混乱的精神。

苏沐雨的承诺和远程医疗指导提供了生的希望。

宁神散的药力持续发挥着安抚作用。

对“黑死瘴”的恐惧被澄清。

数管齐下！

货栈内，那紧绷欲断的弦，终于松动了！

“赵四哥…我…我撑不住了…我想活命…”

“苏大夫…是苏大夫的声音！她不会骗我们的！”

“开门吧…跟他们拼也是死，不如信慈济堂一次…”

绝望的抵抗意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哭泣声、祈求声取代了之前的怒吼。

终于，货栈那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重而艰涩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满脸疲惫、眼中布满血丝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汉子探出头来，正是赵老四。他手中还握着一把砍刀，但刀尖已经垂下，他看着沐浴在淡黄色光晕中、眼神清澈而坚定的林玄，又望了望慈济堂的方向，沙哑着嗓子喊道：

“林…林公子！我们…我们信你！信苏大夫！只求…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兵不血刃！

林玄的方案，成功了！

林玄心中大定，高声道：“赵四哥！带兄弟们出来！受伤者先行！慈济堂的大门，为所有心存善念、渴望生机的百姓敞开！石震天那边，自有我去分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维持着导引之力，引导着货栈内众人混乱的情绪走向平稳，如同一位高明的乐师，抚平了躁动的琴弦。

慈济堂豁口处，秦越人看着西坊货栈大门打开、人群在赵老四带领下有序走出的景象，紧握金针的手指，终于缓缓松开。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林玄成功的欣慰，有对自身之前选择的反思，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或许，在这污浊的世道里，坚守那份看似天真的“仁心”，真的能劈开一条生路？

而前院，石震天看着手中即将燃尽的线香，又听着亲卫低声汇报西坊货栈的情况，那张凶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随即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玩味的冰冷笑容。

“仁心？呵…有意思…” 他摩挲着腰间的血玉，眼神幽深如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