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36章 苍木境

百里之外的追风客卿等人被冲击波掀飞出去，人人带伤，骇然欲绝地看着那爆炸的中心！

光芒持续了十数息才渐渐散去。

只见高空之中，劫云已然消散，重新露出昏暗的天空。

莫离的身影悬浮在那里，浑身焦黑，如同黑炭，许多地方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陨落。

他……成功了吗？

就在众人心提到嗓子眼时——

嗡！

一股浩瀚、磅礴、凌驾于化神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神山，猛地从莫离那残破的躯体中爆发出来，席卷天地！

他焦黑的体表，龟裂开来，露出下面新生的、闪烁着混沌宝光的肌肤！焦炭簌簌落下，一具更加完美、更加强大的肉身浴雷重生！

丹田内，混沌灵珠光芒万丈，体积再次膨胀！珠内那株十二品青莲彻底凝实，莲叶舒展，道韵天成！而在青莲下方，那一片混沌之气中，一个模糊的、与莫离面容有几分相似、周身缠绕着灰、蓝、绿三色气流的虚影，正在缓缓凝聚！

虚影法相！炼虚期的标志！

虽然只是一个极其淡薄的雏形，但确确实实是法相无疑！

成功了！在寂灭、毒素两种法则碎片的刺激下，在混沌神雷的生死淬炼下，他硬生生扛过了九重雷劫，踏入了炼虚期！

天地间的灵气如同受到了召唤，疯狂地向莫离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灌入他体内，修复着他的伤体，巩固着他初入炼虚的境界！

莫离贪婪地吸收着这灵界的精纯灵气，感觉自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生命层次发生了质的飞跃！神识范围暴涨，对天地法则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良久，灵气漩涡缓缓散去。

莫离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令远处的追风客卿等人心生敬畏，几乎要忍不住顶礼膜拜！

炼虚老祖！即使在灵界，也真正迈入了强者之林！

他心念微动，那尊略显残破的赤铜鼎飞回手中，被混沌之气包裹，表面的裂纹竟在缓缓修复。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追风客卿等人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事了，回去复命吧。”

“恭……恭喜莫前辈成就炼虚！”追风客卿等人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修仙界达者为先，莫离如今已是炼虚老祖，地位截然不同。

莫离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已是深渊的黑矿镇废墟，尤其是祭坛原址的方向。那道冰冷的窥视感，在他突破炼虚的瞬间，似乎又出现了一次，带着一丝惊讶和……贪婪？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卷起众人，化作一道遁光，返回金岩城。

南宫府。

当南宫博感受到莫离那毫不掩饰的、浩瀚如海的炼虚威压时，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才多久？前往黑矿镇不过数日，归来竟已是炼虚老祖？！

当他听完追风客卿激动又后怕的汇报，更是久久无言。

“九重雷劫……混沌神雷……融合三种本源之力……”南宫博喃喃自语，再看莫离时，眼神已彻底改变，充满了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此子潜力，恐怖如斯！将来成就，绝对不止炼虚！

他立刻调整心态，以最高礼节接待莫离，不仅奉上承诺的五千灵石和开放藏书阁第二层，更额外赠送了大量巩固炼虚期修为的珍贵资源，极力拉拢。

莫离坦然受之。他需要在南宫家继续蛰伏一段时间，彻底巩固炼虚境界，并查阅藏书阁第二层的典籍，寻找后续修炼之路，以及……关于寂灭和可能存在的归家线索。

藏书阁第二层，典籍数量远不如第一层，但每一枚玉简都价值连城。这里存放着南宫家核心的修炼功法和历代祖先的修炼心得，甚至有几部能直通炼虚后期的珍贵功法。更多的是关于法则感悟、炼虚期神通、灵界秘辛、乃至其他大域和种族的记载。

莫离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他重点寻找关于空间法则、飞升通道、以及寂灭族的记载。

关于空间法则和飞升的记载依旧稀少模糊，只提及灵界之上或许还有更高等的界面，但飞升之难，远超想象，非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可为。

而关于寂灭族的记载，则更加讳莫如深，只在几枚极其古老的玉简中略有提及，称之为“纪元之劫”、“万物终末”，是诸天万界的共同敌人，所过之处，生机灭绝。但其具体来历、形态、目的，皆语焉不详，似乎是一种禁忌。

尽管如此，莫离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寂灭族并非单一形态，它们似乎是一种概念的化身，能以各种形式存在和侵蚀；它们似乎在寻找并摧毁某些特定的“源点”；历史上，灵界以及其他一些大界，曾联合对抗过寂灭，但损失惨重，许多记载都被刻意抹去。

“源点……”莫离抚摸着手腕上的黑色指环，若有所思。混沌灵珠，是否就是寂灭族寻找的“源点”之一？

三日后，莫离离开藏书阁，心中多了许多明悟，也多了更多疑问。但前路已然清晰：不断提升实力，收集更多信息，寻找归途，并阻止寂灭。

接下来数月，莫离深居简出，全力巩固炼虚初期境界。修为达到炼虚，每提升一步都艰难无比，需要海量资源和漫长时光的打磨。但他拥有混沌灵珠，可以吞噬转化各种能量，速度远比寻常炼虚修士快。

他不再炼制四五品丹药，而是开始尝试炼制适合炼虚修士服用的六品灵丹。成功率依旧高得吓人，为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和修炼资源。

期间，李家彻底偃旗息鼓，甚至主动派人前来示好赔罪。一位如此年轻的炼虚老祖，而且还是炼丹大师，其能量和潜力，绝非一个李家所能招惹。金岩城乃至万森域的其他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结交试探，都被南宫博代为挡下。

莫离乐得清静，除了修炼炼丹，便是教导阿草修行。女孩天赋不错，进步神速，已快要筑基。

这一日，莫离正在推演一种六品丹方，南宫博再次来访，神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莫道友，边境传来紧急军情。”南宫博没有寒暄，直接道，“‘血狼族’大举进犯‘巨石堡’防线！前线吃紧，伤亡惨重！青木宗发出征召令，要求麾下所有家族派遣炼虚修士前往支援！”

“血狼族？”莫离目光一凝，想起在藏书阁看到的记载，这是一个嗜血好战、肉身强悍的异族，与人族是世仇。

“是。此次血狼族来势汹汹，据说背后可能有其他阴影。”南宫博意有所指，“我南宫家需派出一位炼虚前往。老夫本欲亲自前往，但家族内部……唉。老夫想请莫道友，代我南宫家，前往巨石堡一趟。”

他取出一个储物袋和一枚令牌：“此乃青木宗征召令牌和一些资源。道友只需在前线驻守一年，便可凭军功兑换宗门宝物，甚至观摩青木宗的‘法则碑林’。那里，或许有道友需要的东西。”

法则碑林！莫离心中一动。那是青木宗的一处秘境，据说有历代先贤留下的法则感悟，对炼虚修士感悟法则、凝聚法相有极大好处！

风险与机遇再次并存。前线战场，炼虚修士也可能陨落。但法则碑林的诱惑，他无法拒绝。

“好。”莫离接过令牌和储物袋。

炼虚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在静室中缓缓收束。莫离睁开眼，眸中混沌星河流转，映照着对自身道途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千年。

这是混沌灵珠在突破炼虚时，于他道心深处映照出的一道模糊界限。并非天命，而是一种基于他自身根基、潜力与灵珠本源推演出的最可能时限。千年之内，他必将触及此界所能容纳的极限，飞升上界，无可阻挡。

时间，突然变得紧迫起来。

飞升之后，是何等光景？上界资源是否丰沛？灵气属性是否契合？一切都是未知。但混沌灵珠，这伴他一路走来的最大依仗，必须得到最好的滋养。它需要的，并非单纯灵气，而是蕴含各种本源法则的天地灵物，是万千世界的生机与道韵。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再也无法抑制。

收集！竭尽所能，收集一切能遇到的奇花异草、灵根仙种，移植于混沌灵珠内部那不断成长的雏形世界之中！即便上界用不到，也能反哺灵珠，助其演化，成为他道途之上最坚实的根基！

心意既定，莫离不再耽搁。

他先是与南宫博深谈一次，以闭关巩固修为为由，婉拒了前往巨石前线的征召，但留下了那枚可观摩法则碑林的令牌，作为日后或许有用的契机。南宫博虽觉遗憾，却也不敢强求一位炼虚老祖。

他又耗费数月，疯狂炼制了大量五六品丹药，一部分留给阿草和南宫家，大部分则通过不同渠道兑换成海量的上品灵石和珍稀矿物，尤其是蕴含空间之力的材料，为横渡虚空做准备。

同时，他几乎搬空了金岩城乃至周边大小坊市的所有灵草种子和幼苗，无论品阶高低，属性如何，尽数收入囊中。这番举动引得各方侧目，但以其炼虚修为和炼丹大师的身份，也无人敢多问。

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日，莫离将阿草唤至身前。女孩已成功筑基，出落得越发清丽，眼中对莫离的依赖与敬仰更深。

“阿草，我需离开一段时间，去寻找一些东西。”莫离取出一个储物袋和一个玉简，“这里面有足够你修炼到元婴的资源，以及我的一些修炼心得。南宫家会看顾于你，但你需自强不息。”

阿草眼圈一红，却乖巧地点点头：“莫离大哥，你放心去吧。阿草会努力修炼，等你回来。”

莫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出现在金岩城万丈高空之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逐渐缩小的城池，眼中再无半分留恋。炼虚期的神识彻底铺展开来，感应着灵界浩瀚无垠的疆域，以及那存在于虚无夹缝中的、通往其他界面的脆弱壁垒。

“第一站，便去那‘苍木境’吧。”他回忆起在南宫家藏书阁看到的记载，那是一处以木系灵气和灵植闻名的中小界面，与灵界有古传送阵相连。

找准方向，莫离一步踏出，身形融入虚空，施展炼虚期方能掌握的“虚空大挪移”，朝着感应中的一处古老传送阵坐标而去。

数月后，苍木境。

这是一片绿色的世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各种奇花异草遍地生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草木清香和浓郁生机。

莫离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原始雨林深处。他刚刚通过一座早已荒废、被藤蔓掩盖的古传送阵抵达此地，略感空间撕扯，但并无大碍。

神识扫过，此界灵气浓郁，但法则强度远逊于灵界，化神期便已是顶尖存在。

他毫不掩饰炼虚期的浩瀚神念，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苍木境！

刹那间，苍木境所有化神以上的存在都被惊动，纷纷从闭关中骇然苏醒，感受到那股如同天威般的恐怖意志，个个面色大变，如临大敌！

莫离的声音，如同天道纶音，响彻在每一位化神修士的识海：“本座莫离，游历至此，欲采集此界特有灵植种子幼苗，不会伤及尔等根本，亦会以丹药灵石交换。切勿自误。”

先声夺人，展现实力，表明来意，给予补偿。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果然，那些原本惊怒交加的化神修士，在感受到莫离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和并未带有恶意后，纷纷选择了沉默和配合。一位炼虚老祖，足以轻易覆灭整个苍木境，如今只是要些灵植，已是天大的仁慈。

接下来的日子，莫离如同飓风过境，穿梭于苍木境的各处险地秘境。

在万丈树海之巅，他取走了“通天建木”的一截嫩枝，那建木已通灵，瑟瑟发抖，却不敢反抗。

在无尽沼泽深处，他挖走了孕育了万年的“七彩毒莲”，连同其下的毒沼泥潭一并移入灵珠空间。

在古老部落的圣地，他换取了号称能沟通精魂的“幽魂花”种子。

在人迹罕至的雪山绝顶，他采集了冰封千年的“雪魄灵芝”。

他甚至直接找到苍木境最大的几个宗门和家族，“借阅”其核心药圃，但凡看得上眼的稀有灵植，皆分走一株幼苗或一份种子，留下的丹药和灵石足以让对方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