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虾问道：从献祭开始 第9章 暗流深处

做出深入深渊的决定后，虾献并没有立刻动身。他花费了数日时间，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并利用猎杀到的兽皮和坚韧的藤蔓，简单制作了一套护具和一个储水皮囊。在危机四伏的深渊，任何一点准备都可能增加一丝生存的几率。

他告别了这处待了数月、勉强可称为“家”的石缝，朝着记忆中死气更浓郁、光线更黯淡的东南方向，谨慎前行。

越是深入，环境越发恶劣。空气中的腐臭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刺鼻难闻。脚下的淤泥变得更深，时而会冒出几个带着毒瘴的气泡。四周的岩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的苔藓和菌类，散发着微弱的磷光，勉强提供着照明。

这里活动的生物，也远比外围区域强大和诡异。

虾献遭遇了成群结队、牙齿锋利的“尸蹩”，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所过之处，连骨头都会被啃食殆尽。他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变得强悍的力量，以及首次在实战中动用献祭灵力，才险之又险地将其击退，并献祭了其中几只，补充了消耗。

他还遇到了一种能够喷吐致幻迷雾的“惑心魔花”，那五彩斑斓的花朵美丽却致命，散发出的香气能让人沉沦于最美好的幻境，直至生命枯萎。虾献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力（以及对仇恨的执着），硬生生扛住了幻境的诱惑，并将其根系挖出，献祭后，精神力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增长。

每一次战斗，每一次献祭，都让他的实战经验飞速提升，对献祭灵力的运用也越发纯熟。他渐渐摸索出一些技巧，比如将献祭灵力附着在石片或骨刺上，能轻易破开一些低阶妖兽的防御；又比如，他可以控制吸力的范围和强度，进行更精准的掠夺。

《献祭天功》的霸道，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就像一块永不满足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够转化为力量的东西。

然而，危机总是不期而至。

在他深入大约十数里后，一片笼罩在浓稠黑雾中的区域，挡住了去路。黑雾翻滚，隐隐有凄厉的嘶嚎声从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虾献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从那黑雾中，感受到了极其精纯且庞大的死气，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这绝非善地。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绕行时，胸口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甚至微微震动起来！

“嗯？”虾献心中一动。这玉佩自从唤醒印记后，一直很平静，只有在遇到能量源或者他主动运转功法时才会有反应。如此强烈的自发示警，还是第一次。

“前辈？”他在心中呼唤。

“……好精纯的‘九幽死煞’……而且，里面似乎混杂着一丝……微弱的龙气？”苍老印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凝重，“小子，你的机缘，或者说，你的劫难，来了。”

“九幽死煞？龙气？”虾献不解。

“九幽死煞，乃地脉阴煞之气极致凝聚而成，对于寻常修士是剧毒，但对于你这初步具备噬仙特性的献祭道体，若是能抗住其侵蚀，便是大补之物！至于龙气……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你的‘凡骨’发生质的蜕变！”苍老印记解释道，但语气严肃，“不过，能孕育并守护此等宝物的，绝非寻常之物。以你现在的实力，进去九死一生。”

机遇与危险并存。

虾献看着那片翻涌的黑雾，眼神闪烁。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献祭灵力和暗蓝灵根，都对那片黑雾传递出一种极度的“渴望”。

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这个念头，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前辈，我想试一试。”虾献沉声道，目光坚定。

“……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做好准备。收敛气息，徐徐图之。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出，老夫会尽力助你。”苍老印记沉默片刻，最终说道。

虾献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巅峰，运转功法，一层淡淡的暗蓝色灵力覆盖全身，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一步踏入了那片浓稠的黑雾之中。

刹那间，刺骨的阴寒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灵力防护，扎入他的骨髓！远比外界浓郁十倍的死煞之气，疯狂地试图涌入他的体内，冻结他的血液，侵蚀他的生机。

虾献脸色一白，几乎要立刻退出去。但他咬牙坚持，全力运转《献祭天功》，灵根漩涡疯狂转动，开始主动吞噬这些侵入体内的九幽死煞！

“嗤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他的体内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精纯的死煞之气被强行炼化，转化为精纯的灵力，但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吞噬任何毒物！他的经脉仿佛要被冻裂、撑爆，皮肤表面凝结出黑色的冰晶。

他一步步艰难地前行，在黑雾中摸索。视线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只能依靠灵觉和对能量波动的感知。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黑雾似乎淡薄了一些。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中央，是一个不大的黑色水潭。潭水漆黑如墨，粘稠无比，散发着极致的阴寒与死寂。而那精纯的九幽死煞之气，正是从这水潭中弥漫而出。

在水潭的中央，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它通体漆黑，只有三尺来高，形态宛如一条挣扎欲飞的黑龙，枝干扭曲成龙身，顶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则如同龙首。花蕾之上，隐隐缠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却威严神圣的金色气息——龙气！

“幽冥龙涎草！”苍老印记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果然！借助一丝真龙陨落残留的龙气，汲取九幽死煞孕育而生！小子，若能献祭此草，你至少能连破数阶，凡骨蜕变为‘龙煞骨’！”

虾献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然而，就在他准备靠近水潭时，异变陡生！

“咕噜噜……”

原本平静的黑色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从潭底升起。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五丈的巨蟒！它浑身覆盖着巴掌大小的漆黑鳞片，鳞片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它的头颅呈三角形，一双竖瞳是纯粹的血红色，充满了暴虐与杀戮。最奇特的是，在它的额头正中，竟然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如同角质般的凸起，仿佛未成形的龙角！

它盘踞在幽冥龙涎草旁边，血红的竖瞳，冰冷地锁定了闯入者——虾献。

一股远超寒水蝮蛇、甚至比虾献目前修为还要强悍数倍的凶戾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炼气期大圆满……不，半步筑基的‘阴鳞角蟒’！”苍老印记的声音凝重到了极点，“它守护着这株灵草，借助其散发的龙气和死煞修炼，试图化蛟！小子，这才是你真正的生死大劫！”

虾献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面对这条几乎踏入了筑基期的恐怖妖兽，他这点炼气三层的修为，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逃？

可幽冥龙涎草近在眼前，这是他快速崛起的希望！

战？

几乎是十死无生！

阴鳞角蟒显然将虾献视作了觊觎它宝物的入侵者，它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弓起，带着腥风，如同黑色的闪电，朝着虾献噬咬而来！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