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衙门的审讯室里,烛火跳动,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刑具的铁锈味,冰冷的石地面透着刺骨的寒意,让刚从外面进来的苏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墨卿坐在一张梨花木桌后,飞鱼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绣春刀静静躺着,刀鞘上的缠枝莲纹路与苏凝藏在袖中的木料碎片图案完美契合。他指尖轻点桌面,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的苏凝,没有多余的废话:“你深夜男装出行,还被李嵩的人拦截,到底想做什么?”
苏凝握紧了袖中的绣针,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面对沈墨卿这样的人,撒谎只会招来更多麻烦。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找大人,是为了一桩冤案——万历三十五年,木匠陈墨被李嵩诬陷通敌叛国,活活祭了红棺,我是他的外孙女,来替他翻案。”
沈墨卿的指尖猛地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到苏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有证据?”
苏凝从怀中掏出那块绣着匠语的丝帕,递了过去:“这是陈墨留在废弃木匠铺的线索,上面的‘匠语’记录了李嵩逼他打造镇煞棺、不从后被诬陷的经过。我还找到了刻有同样字迹的木料碎片,藏在绣坊。”
沈墨卿接过丝帕,借着烛光仔细查看。他对匠语略有研究,很快就解读出了上面的内容,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转身回到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小册子,扔在苏凝面前:“你看看这个。”
苏凝疑惑地拿起小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嵩的罪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还有几起离奇死亡案的细节,死者都是拒绝为李嵩打造器物的工匠,而陈墨的名字,赫然列在最前面。
“这是……”苏凝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是我暗中调查李嵩收集的密档。”沈墨卿的语气冰冷,“陈墨的冤案我早有察觉,只是李嵩势力庞大,没有确凿证据,难以撼动。你带来的线索,正好能补上关键一环。”
苏凝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她没想到沈墨卿早就在调查李嵩,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她看着沈墨卿,眼神坚定:“大人,我愿意配合你,只要能为陈墨翻案,化解诅咒,我做什么都可以。”
“诅咒?”沈墨卿皱起眉头,“你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
苏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红棺诅咒、死亡轮回,以及自己穿越的秘密(隐去了现代身份,只说是做了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反复死于新婚夜)一一说了出来。沈墨卿听得脸色越来越沉,他虽然不信鬼神,但苏凝的描述太过具体,与他调查到的几起离奇死亡案的细节不谋而合——那些死者的家属,都曾提到过“红衣厉鬼”“红棺”等字眼。
“看来这红棺确实邪异。”沈墨卿沉吟道,“李嵩打造镇煞棺不成,反而用陈墨的怨念炼制了红棺,使其成为吸食血脉的邪物。你的轮回,恐怕与陈墨的血脉羁绊有关。”他看着苏凝,“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证据,将李嵩绳之以法。在此之前,你待在绣坊,尽量不要外出,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苏凝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块。有了沈墨卿的帮助,翻案的希望大大增加了。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大人,你的玉佩……”
沈墨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家传之物,怎么了?”
“它上面的缠枝莲图案,与陈墨的标记、红棺的纹路都一样。”苏凝说道,“或许,你的祖上与陈墨也有渊源。”
沈墨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苏凝走出锦衣卫衙门,夜色依旧浓重,但她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脚下的路,手腕上的胎记微微发烫,却不再是之前的灼痛感,反而像是一种温暖的呼应。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与此同时,三百年后的苏市,“存义斋”里的气氛依旧凝重。
老周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眉头紧锁。李明远坐在他对面,脸色苍白,正断断续续地讲述着红棺的秘密。
“祖上留下的手记里说,红棺是用陈墨的血和怨气炼制的,上面的符咒是‘轮回咒’,专门针对陈墨的血脉后裔。”李明远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代李家人都要寻找陈墨的后裔,让她修复红棺,试图化解诅咒,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反而让诅咒越来越强。”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老周追问道。
“因为修复红棺,相当于在强化符咒的力量。”李明远叹了口气,“陈墨的怨念被封印在红棺里,修复的过程就是给怨念‘喂食’,只有找到他的‘本命之物’,才能彻底化解怨念。可祖上不知道本命之物是什么,只知道与缠枝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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