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社恐的那些年 第195章 潭州在望与“沈家”的谢礼

解决了落霞坡的埋伏，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异常顺利。

或许是被陆云霁那雷霆手段所震慑，暗处的敌人暂时收敛了爪牙。

官道愈发平坦宽阔，车马行人络绎不绝，路旁的村镇也越来越密集繁华，处处彰显着云梦府核心地带的富庶与生机。

又行了两日，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地平线上那庞大城市的轮廓，以及城市上空缭绕的、属于人间烟火的氤氲气息。

高耸的城墙、林立的旗杆、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如同卧龙般蜿蜒的山脉——那便是岳麓山。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潭州城了！”沈文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指着远方，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几日的经历，对他而言简直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如今噩梦将醒，家园在望，他怎能不激动？

唐小柒也兴奋地踮起脚尖张望：“哇！好大的城！比锦绣城还要大！终于到了！我的望江楼！我的桂香斋！”

她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要品尝的美食了。

就连灰影似乎也感受到了目的地将至的轻松氛围，蹄子迈得格外轻快，“嗯啊”地叫了一声。

唯有陆云霁，依旧神色平静，只是望向那座雄城的目光中，多了几许不易察觉的深邃。

潭州，岳麓书院，大师兄……以及，那封可能引起风波密信。

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陆公子，唐姑娘！”沈文轩转过身，对着陆云霁和唐小柒深深一揖，语气无比诚恳，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今潭州在望，还请二位务必赏光，到寒舍小住几日，让沈某略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二位恩情于万一！”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这一路若非陆云霁和唐小柒，他早已尸骨无存。

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好好酬谢。

唐小柒闻言，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要答应。

能住进本地富户家里，肯定比住客栈舒服，而且还能蹭吃蹭喝……但她还是先看向了陆云霁，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陆云霁沉吟片刻。

住进沈家，固然能省去许多麻烦，但也意味着行踪更容易暴露。

不过，沈家是本地商贾，消息灵通，或许能从中了解到一些岳麓书院乃至潭州城的近期动向。

而且，大师兄李沐风在岳麓书院地位超然，他与沈家往来，或许也能避人耳目。

“可。”他最终点了点头，“叨扰了。”

沈文轩大喜过望：“不叨扰！不叨扰！二位肯光临，是沈家的荣幸！”

他立刻像是打了鸡血，精神焕发地在前引路，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越是接近潭州城，越是能感受到这座雄城的宏伟与繁华。

护城河宽阔如带，吊桥高悬，城墙高耸，其上旌旗招展，甲士巡逻，气象森严。

城门处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各种口音、各式打扮的人混杂在一起，喧嚣鼎沸。

缴纳了入城税，穿过幽深的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

笔直宽阔的朱雀大街如同一条中轴线，将城市分为东西两半。

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卖什么的都有：绸缎庄、金银铺、酒楼、茶肆、药行、当铺……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说书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活力的声浪，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脂粉和尘土混合的复杂气味。

唐小柒看得眼花缭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转动，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

“哇！那家绸缎庄的料子好漂亮！”

“你看那边！有人在耍猴戏！”

“糖葫芦！好大的糖葫芦！”

“那是什么点心？闻着好香！”

她恨不得立刻跳下驴背，钻进那滚滚的人流里去探寻一番。

灰影也被这繁华景象惊得有些不安，蹄子刨着地，引得路人侧目。

沈文轩见状，连忙解释道：“唐姑娘稍安勿躁，寒舍就在前面不远。等安顿下来，沈某再陪姑娘好好游览这朱雀大街。”

陆云霁则微微蹙眉。

这潭州城的喧闹，比之平遥镇又胜了十倍。

他默默运转《逍遥游心篇》，将那嘈杂的人声稍稍隔绝，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感知着可能存在的危险气息。

在这人海之中，杀机或许就隐藏在某一个角落。

沈家不愧是潭州城内有名的富户，宅邸位于城西相对清静的富贵坊，高墙大院，朱门铜环，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气派不凡。

早有眼尖的门房看到沈文轩，惊喜地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担心坏了！”

同时好奇地打量着沈文轩身后气质非凡的陆云霁和唐小柒，以及那头……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毛驴。

沈文轩简单吩咐了几句，门房立刻恭敬地将三人请进府内。

沈府内部更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得精致典雅，显示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和雄厚的财力。

得到消息的沈老爷和沈夫人早已迎了出来。

沈老爷是个面容富态、眼神精明的中年人，沈夫人则慈眉善目，此刻都是眼圈通红，拉着沈文轩上下打量，确认他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沈文轩连忙将陆云霁和唐小柒介绍给父母，并将这一路上的惊险经历简要说了一遍，尤其突出了陆云霁数次救命之恩。

沈老爷和沈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后怕不已，对陆云霁和唐小柒更是感激涕零，连连道谢，执意要将他们奉为上宾。

“陆公子，唐姑娘，大恩不言谢！二位且在寒舍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沈老爷态度极其热情，立刻吩咐下人准备最好的客房和宴席。

盛情难却，陆云霁和唐小柒只好先在沈府安顿下来。

客房果然精致舒适，一应用具皆是上品。

灰影也被牵到后院马厩，得到了上等草料的款待。

晚宴极其丰盛，沈老爷几乎将潭州城内有名的菜肴都搬上了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沈文轩更是化身美食导游，对每一道菜都详细解说，听得唐小柒心驰神往，吃得满嘴流油。

宴后，沈老爷又奉上了一份厚礼——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以及几匹上好的蜀锦和苏绣。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二位恩公笑纳。”沈老爷恳切地说道。

唐小柒看着那亮闪闪的银票和精美的绸缎，眼睛都直了，差点就要伸手去接，但还是硬生生忍住，看向陆云霁。

陆云霁神色平静，并未去看那些财物，只是对沈老爷拱了拱手：“沈老爷客气了。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重谢。”

他语气淡然，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

沈老爷见状，心中对陆云霁的评价又高了几分，知道这等人物绝非钱财可以打动，便也不再坚持，只是道：

“既然如此，这些俗物便暂且收起。不过二位在潭州期间，一切用度皆由我沈家承担，万勿推辞！此外，陆公子和唐姑娘若在潭州有何事要办，我沈家在这潭州地界还算有几分人面，或可效劳。”

听到这话，陆云霁心中微动。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确有一事，想向沈老爷打听。”

“陆公子请讲！”

“不知沈老爷可知，近来岳麓书院……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或者，书院山长楚先生，近来可好？”

沈老爷闻言，略微思索，答道：“岳麓书院乃儒家圣地，向来清净。楚山长德高望重，深居简出，近来似乎并无特别之事传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不过……前些时日，倒是听说有几位京城来的贵人拜访过书院，具体所为何事，就不清楚了。”

京城来的贵人？

陆云霁目光微闪，将这信息记在心里。

“多谢沈老爷。”他点了点头。

又闲聊了几句，陆云霁和唐小柒便以旅途劳顿为由，告辞回房休息。

回到精致舒适的客房，唐小柒还在兴奋地摸着房间里光滑的紫檀木家具和柔软的丝绸被褥，感叹道：

“这沈家可真有钱！陆师兄，咱们这次算是救对人了！接下来几天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

陆云霁却没有她那么轻松。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沈家花园的夜景，目光沉静。

住进沈家，固然暂时安全，但也等于置身于明处。

听雨楼、北地势力，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未知的敌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而且，大师兄那边的情况，似乎也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他的“自在”真意，在这繁华安逸的表象下，感受到的却是暗流涌动。

“明日，我去岳麓书院。”他忽然说道。

唐小柒愣了一下：“啊？这么快？不先休息两天，逛逛这潭州城吗？”

她还对朱雀大街上的美食和玩意儿念念不忘。

“正事要紧。”陆云霁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唐小柒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轻重，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也去！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她可不想错过任何热闹。

陆云霁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有多宝囊在身的唐小柒，在某些时候，或许确实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夜色渐深，潭州城依旧灯火辉煌，喧嚣隐隐传来。

陆云霁盘膝坐在榻上，并未入睡，而是进行着晚课。体内金丹缓缓旋转，与这天地间的灵气交汇。

“自在”真意如同水银泻地，悄然覆盖着整个沈府，感知着一切细微的动静。

在这陌生的繁华之城，在这看似安全的深宅大院，他的警惕，从未放松。

明日，岳麓书院，又将面对什么？

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片如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与……一丝隐隐的期待。

与大师兄，已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