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母,姜伯父,这个小崽崽是…?”
“我不叫小崽崽,我叫姜新生,你就是我姐姐,蓝草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吐字清晰却不失逻辑,蓝草高兴的俯下身,将面前的这个团子抱起:“对,我是蓝草,也是你姐姐。我们先回家!”
蓝草将姜成父母往车上带,当看到刘老板明显吃了一惊。压下心里的想法,选择沉默,而刘老板礼貌热情的搬着行李准备放进后备箱,并十分有眼力见的介绍自己:“欢迎姜伯父姜伯母回家,我是刘志军,也是蓝草的合伙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姜伯父开始还以为是租来的车和司机,没想到是合伙人,等等,什么合伙人。姜伯父着急地问:“蓝草,你和他做什么合伙了”!
“刘……刘老板?”姜伯母失声轻呼,姜伯父身子猛地一挺,撞上前座靠背,眼睛瞪得浑圆,生生咽下了冲到嘴边的质问,转而对着姜伯母说道:“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刘老板已利落地拉开后备厢,熟稔地将行李一件件码进去,动作沉稳有力。车门重新闭合的那一刻,他含笑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姜伯父姜伯母一路辛苦了,我们回家!其实我们以前见过,只是时间太长了,你们对我没有印象了!”
合伙人?还自来熟,这小子莫不是骗了蓝草,姜伯父在心里过了一遍思绪。浑身被合伙人这三个字烫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蓝草,你和他做什么合伙了!给我说清楚,张老弟他同意了?”
他紧紧盯着坐在副驾驶上蓝草的后脑勺,眼神焦灼,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里面藏着的答案。车内空气骤然凝固,连车窗外的鸟鸣都扑零着翅膀远去。
蓝草的声音却平稳如山涧溪流,不急不缓地淌过紧绷的空气:“干爸,干妈,我们合伙在村里包了几片山,办了个‘翰林农庄’。您那老屋,也没让它闲着,改成了敞亮热闹的农家乐。乡亲们地里那些顶好的萝卜白菜,总不能光等着烂掉,索性开了个加工厂……”
她顿了顿,从后视镜里迎上姜父惊疑不定的目光,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去年没做剁辣椒,没人种,今年发展另几个村种,一定会卖得火,今年还指着它发财。前阵子刚收了乡里那家茶厂,这几天啊,正日夜不停地抢收新芽呢。你们回来的正好,可以给我帮忙了!”
她的话,像一串钥匙,咔哒咔哒,将那些陌生而崭新的术语——“翰林农庄”、农家乐、加工厂、剁辣椒、茶厂,一一解锁,投映在姜伯父姜伯母愕然的脑海里。
姜伯母下意识攥紧了蓝草搭在前座靠背上的手,指尖微微发颤,那粗糙皮肤下透出的暖意,竟让她眼眶发热。
姜伯父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陷进座椅深处,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景色,嘴唇无声地翕动,咀嚼着“翰林”这两个沉甸甸的字眼:是蓝草和姜成最初的梦,更是他们姜家几代人未曾踏破的田埂之外的新天地。
车窗外,火红的太阳烧尽了远山的轮廓。黑色的柏油路被车轮轧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姜伯父绷着脸,默然凝视窗外,两侧飞速后退的稻田和灰扑扑的老屋,像蒙着尘的褪色底片 。
记忆里的老家不该这样沉寂。姜伯母悄悄捏紧了衣角,指尖冰凉,目光在蓝草平静的侧脸和刘老板映在后视镜里的笑容来回穿梭,仿佛在辨认一个失落在岁月里的谜底。
车行至村口老批杷树下,一个身影忽然从树旁转了出来。刘老板踩下刹车,姜新生往前座上扑,一不小心就碰到头,大声的叫喊着:“哎哟!”
蓝草有些生气,气愤地降下车窗。正准备开口训人,见是村长,便把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村长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姜氏夫妻,满脸褶子都笑开了,“姜小子,你两口子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们了,还以为你们不要这里的祖宗,忘了自己的根呐!”
姜伯父赶紧赔笑,“村长,哪能呢,这不忙嘛,这不是一有空就回来了。”
村长又把目光转向蓝草,竖起大拇指,“你两口子有福气,收了蓝草这个闺女,她可是咱村的大功臣,带着大家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了。你两个等着亨福吧!”
蓝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村长莫乱夸,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时,姜新生揉着脑袋,从蓝草身后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村长爷爷好!”
村长乐开了花,“哟,这小娃娃真可爱,是谁家的呀?”
姜伯父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家新生,蓝草的弟弟。”
村长恍然大悟,“原来是姜家的小宝贝,长得真俊。”
村长透过姜新生的容貌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姜成,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让开路,笑着说:“快回家吧,大家都盼着你们呢。”
刘老板重新启动车子,缓缓驶向村里。姜伯父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个曾经落后的小山村,在蓝草的努力下,正焕发出新的生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