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政府门外传来滴滴的喇叭声,蓝草告别王乡长踏上了刘老板的车,蓝草挥了挥手里的收购文件,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蓝草和刘老板踩着鹅卵石路推开农家乐的竹篱大门。堂屋里八仙桌已摆开,土鸡火锅在炭炉上咕嘟翻滚,金黄的油花裹着山菇沉浮,鲜香冲散了两人满身疲惫。
村长和支书早候在凳子上,一见他们进门便急急起身:“蓝草!茶厂那摊子事……真收购妥了?”
雪花化成雪水从蓝草额角滚落,她却笑着拍了拍鼓胀的背包,背包里发出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像藏着整个茶园的未来。
“尘埃落定!你两老就放宽心!”
蓝草抽出文件夹往桌上一拍,震得碗筷轻响,“三十万收购款已谈妥,所有手续在县委书记的见证下办完了。”
蓝草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指给众人看,雪光透过窗棂伴随着屋里橙黄的灯光,照亮纸页上的公章红印。
“这个是乡政府的公章,这个是我们翰林农庄的公章,明天我们就去农村合作社还第一笔五万块钱的贷款,这是前茶厂欠的最大窟窿,一共欠了二十八万,还了它才能轻装上阵!”
支书伸长脖子细看还款计划表,村长则追问:“那茶农的钱呢?隔壁村老张头家孙子等着明年交学费,急得嘴上都冒泡了!”
蓝草舀了勺鸡汤浇在饭里,热气熏着她笃定的脸:“村长爷爷,茶农的二万欠款,等来年开春采新茶时,从第一批茶款里优先结算!这也是今天茶农在我承诺的,至于老职工……”
蓝草立马抽出工资发放表那一张纸,斩钉截铁的说道:“三个月欠薪,明天全补上!老赵头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年,今年该过个踏实年了。我还要求着他们明年来茶厂帮忙,可不能怠慢咯!”
满桌人长舒一口气。支书猛地灌下半杯米酒,喉结滚动着感慨:“好!好!这事卡在茶农心头几年,今天总算拔了刺!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村长用筷子敲着碗沿大笑:“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今年咱们过个囫囵年,明年…”他环视众人,声如洪钟,“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村长爷爷,怎么就过个囫囵年了?”蓝草不明所以的问。村长宠溺的看着蓝草。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个傻妮子,今年下雪早,离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了,村里建房建厂买材料,花费了不少钱吧,今年寒碜点,明年会好的!”村长的眼神里带着坚毅,不气馁,全是对未来的期许!
火锅蒸汽缭绕中,蓝草重重点头,仿佛看见锈迹斑斑的杀青机重新轰鸣,全村人上山采茶的壮观情景!百亩茶园茶香漫山遍野。
当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郭律师突然清了清嗓子。他摩挲着印着喜字的玻璃酒杯,黝黑儒雅的脸上泛起罕见红晕:
“蓝草,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众人都望向他,却见他起身走到堂屋正中,从怀里摸出个红绒布小盒。盒盖弹开的瞬间,一枚金戒指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我和阿红”他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准备结婚了!”满室骤然寂静,连火锅沸腾声都清晰可闻。
窗外的落雪,院里的鸡叫、风声掠过竹叶的吹落残雪的沙响,此刻都成了这场宣言的和弦。
“啥时候的事儿?”村长惊得筷子掉进锅里,“阿红一直在农家乐忙活,不声不响让你这闷葫芦搞定了?”
郭律师憨笑着挠头:“岳父大人,我和阿红相亲到现在,日子也不短了,昨儿个半夜我帮她腌辣白菜,她说‘老郭,白菜心最甜的部分得留给对的人’,我就……就把戒指塞菜坛边上了。”
众人哄堂大笑,蓝草却敏锐捕捉到厨房布帘后一闪而过的碎花衣角——阿红正偷听着呢!
“哟,你把戒指放菜坛子边上了,那你手上这个是啥?”蓝草见状起哄,就看阿红姐还能不能藏的住!果然,在偷听的阿红一把撩开布帘,急冲冲回道:
“我是怕他乱丢掉了,现在金子老贵了!”
“哈哈哈…!”饭桌上传来欢快的笑声,郭律师闻见阿红声音,立马上前将戒指套在阿红姐无名指头!村长喝了一口酒,眼神微眯着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两情相悦,我也不好阻挡,婚期就定在小年这天!”
刘老板提高声量,目光灼灼看向蓝草,那心里隐藏不住的心思言于以表:“酒席就办在咱农家乐!用茶园的红茶泡喜茶,土鸡腊肉管够,让全村老小吃个痛快!”
蓝草怔住,随即眼眶发热。她想起这农家乐是当年姜成的祖屋、自己辞去上大学的机会,在两难之际与刘老板两人咬牙撑起的创业火种。
如今茶厂重生,农家乐也要办喜事,加工厂如火如荼的进行,民宿也在激情中建设,再有郭律师的加入,几方情谊像许多根藤蔓终于缠成结实的梯子。
“好!”蓝草霍然站起,酒杯撞得桌面哐当响,“流水席摆三天!算我们几个的贺礼,也当感谢全村老少的大力支持!以后就‘苦尽甘来,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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