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没被的炸死的那三四成卫兵们更是惊慌失措。原本在午时换班后,卫兵李四正靠在箭楼旁打盹,爆炸声将他惊醒,他睁眼便看见议事堂的墙体轰然倒塌,砖石飞溅,那场景不像人力可为,倒像被天雷劈中。“是天怒!地龙翻身,不是敌袭!”李四双腿发软,竟忘了拔佩刀,反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天空磕头。
他身边的同伴有的也跟着下跪,嘴里念着“上天息怒”、“地龙息怒”;有的则疯了般往城外跑,边跑边喊:“督府是天子脚下的重地,如今被天打雷劈,地龙翻身,润州要完了!”混乱中,有人被挤倒在地,踩踏声、哭喊声与“天罚”“天怒”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城东的街道瞬间变成了奔逃的洪流,人人都怕被“上天的怒火”与“地龙翻身”波及。
钟晓在混乱当中带领将士们乘坐五辆装满干草的马车,沿侧巷向西疾驰。沿途遇到的哨卡,要么因督府爆炸而混乱不堪,要么被他们用“送粮到军营”的借口蒙混过关。马车行至城西城门时,守门卫兵正忙着检查进出人员,张谦让 “车夫” 故意将干草撒落在地上,吸引卫兵注意力,其余将士则趁机推车冲出城门,消失在城外的树林中。
出城后,他们弃马车上马,向长江边的接应点疾驰。黄昏时分,抵达江边时,一艘快船已等候在码头——这是钟鹏举从常州调派的接应船只,船身涂成银灰色,不易被察觉。将士们弃马登船,钟晓下令立即启航,快船顺江而下,很快便融入暮色苍茫的长江江面。
钟豪则把徐温府邸附近的商铺关门,把地道入口塞入十数包泥土堵死再恢复地面原状。
爆炸发生半个时辰后,烟尘稍散,胆大的人开始向城东靠近,试图看清大都督府的情况。当人们穿过混乱的街道,站在督府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撼与失语——曾经威严的大都督府,此刻已成一片狼藉的废墟,不同身份的人在现场前,反应也从最初的恐慌,逐渐变成敬畏、担忧或隐秘的窃喜。
家住城东的老秀才周先生,拄着拐杖慢慢走到督府外围,他曾饱读诗书,见过不少记载“天谴”的典籍,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曾经巍峨的正厅穹顶塌成一堆木石,断梁上的焦痕整齐划一,不像火灾焚烧的杂乱;议事堂变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深坑,坑壁光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生生凿开;军械库方向还冒着青烟,那烟味带着一股焦苦,不像寻常草木燃烧的味道。
“这……这是‘天雷击溃’之象啊!”周先生捡起一块散落的砖石,上面竟有几道细微的裂纹,像极了典籍中记载的“雷纹”,他手里的拐杖“咚”地掉在地上,喃喃自语,“《史记?天官书》里说,‘天怒则雷劈其居,以示惩戒’,徐公怕是真的做了逆天之事,才遭此报应!”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围过来,看着周先生手中的“雷纹石”,更是深信不疑。有人指着废墟中露出的断梁,小声说:“你看那梁上的焦痕,多整齐,定是天雷劈中的,人力哪能弄出这样的痕迹?还有地面的扁担粗的网状裂痕,定是地龙翻身。”有人则盯着军械库方向的“弹片雨”痕迹,地上插满了矛头、箭簇,还有变形的甲胄碎片,却把这当成“上天收走兵器,不让徐温再打仗”的预兆,吓得不敢靠近。
也有胆子大的小贩,趁乱在人群外围摆起小摊,卖起香烛,嘴里吆喝着:“快来买香烛,去城隍庙祈福,躲过天罚!”这次竟有不少人争相购买,大家都想通过“敬神”来平息上天的怒火,没人有心思讨论“凶手”,更没人想到“火药”,只觉得这是“天要亡徐温”的征兆——徐温若出事,润州会不会陷入战乱?可转念一想,这是天罚,或许也是百姓的转机,又悄悄松了口气。
徐温的亲信率军进攻钟家村江南制造总局投降后,被“释放”的林动骑在马上,目睹督府的废墟,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快!救人!首要任务是寻找徐公的谋士和将领!”
润州宿卫营校尉林动跃下马背,不顾随从的劝阻,径直冲向废墟,指挥着赶来的卫兵和仆役清理瓦砾。当他的视线落在议事堂废墟中露出的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上时(那是徐温的心腹谋士、辅助其义子徐知诰攻打江州的漏网之鱼严可求的信物),林动的心猛然一沉。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砖石,口中不停地呼喊:“严左仆射!严左仆射!”
同样在攻打江南制造总局时投降、后被释放并降职为督府卫营校尉的韩立,此刻正站在废墟旁,显得手足无措。他目睹被炸毁的粮仓和水管,深知后续的粮草供应和水源保障都陷入困境,却不知该如何向徐温禀报这一噩耗。
“怎么办?怎么办?”韩立不停地搓着手,看到林动兄弟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跑过去说:“林大人,敌人是怎么可以做到的,全部稀巴烂了,粮仓炸了,水也断了,这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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