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办公室角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电脑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但那个的字样仍灼烧在我的视网膜上。窗外暴雨如注,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与远处海浪的咆哮混合成一种诡异的节奏,像是某种庞大生物的...心跳。
我的皮肤在发痒。
不是表面的痒,而是从肌肉深处、骨骼缝隙里渗出的那种刺痒,仿佛有无数微小的触手在我体内生长。我抓挠着手臂,指甲划过之处留下淡蓝色的黏液痕迹。实验室的白大褂黏在身上,被一种半透明的分泌物浸透。
不,不,不...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这不可能...这只是免疫反应...暂时的副作用...
科学。我需要用科学解释这一切。我强迫自己站起来,踉跄地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实验日志和数码相机。如果这是血清的反应,我必须记录下来。无论如何,我仍是科学家。
相机镜头对准我的脸,按下快门。预览屏幕上显示的画面让我胃部痉挛——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灯塔水母那种透明的浅褐色,虹膜呈现出放射状纹路。更可怕的是,我的瞳孔在强光下没有收缩,而是分裂成了四个小点,像水母的平衡囊。
第148次实验记录,我按下录音笔,声音颤抖,自体注射后1小时23分。观察对象:陈默,35岁,男性。生理变化包括:视觉器官结构改变,皮肤腺体分泌异常黏液,肌肉组织出现不自主颤动...
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沿着脊椎滑动。我尖叫着弯下腰,相机掉在地上。白大褂背部隆起,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我疯狂地扯开衣服,转身试图用墙上的镜子查看。
镜中的景象让我窒息。
我的脊椎两侧长出了一排半透明的鳍状物,随着我的呼吸缓慢扇动。它们薄如蝉翼,边缘呈现淡蓝色,在灯光下折射出虹彩——就像水母的游泳瓣。
不...这不可能...我伸手触碰那些鳍状物,它们立刻敏感地蜷缩起来,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基因表达不应该...不应该影响宏观解剖结构...这违背了所有...
办公室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我僵住了。那个曾经是林妍的东西还在外面。我能听到它湿滑的身体摩擦门板的声音,像一团巨大的水母在陆地上蠕动。
陈教授...它的声音透过门缝渗入,多重合音中夹杂着气泡破裂的声响,别抵抗了...转化已经开始...您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永远...
我抓起桌上的显微镜砸向门口。滚开!我尖叫道,声音已经扭曲变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妍在哪里?
门外传来诡异的笑声,像是海水涌过狭窄的岩缝。我一直是林妍...也不全是...它说,我们有很多名字...深海使者...永生者...远古之血的继承者...
我的手指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指甲正一个个脱落,露出下面蓝色的真皮层。指尖开始融合,形成蹼状结构。我颤抖着继续记录:注射后1小时47分...肢体末端出现适应性变化...疑似趋向水生生物特征...
理性。我必须保持理性。这是科学观察。只是科学观察...
但我的大脑正在被撕裂。一方面是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冷静记录着每个症状;另一方面是纯粹的恐惧,知道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我不再是人类了。
窗外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海滩。我再次看到那些身影——数十个半透明的人形生物站在雨中,触须般的肢体随风摆动。它们全都面向实验室,像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我。
脊椎旁的鳍状物突然剧烈抽搐,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全身。我倒在地上,蜷缩成胎儿姿势,肌肉痉挛让我的下巴不停磕碰地板。嘴里尝到了铜腥味——我咬破了舌头。但流出的不是红色的血,而是蓝色的黏液。
第一阶段总是最痛苦的...
林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抬头,它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办公室——不是通过门,而是从通风管道。它的身体像液态般从狭小的栅格中渗出,在地板上重新聚集成人形。不,不是完全的人形——它的下半身现在是数十根蠕动的触须,支撑着上半身勉强像人类的部分。
你...怎么...我挣扎着后退,新生的鳍状物在墙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们无处不在,陈教授。它的头部向后仰到不可能的角度,露出颈部下方一排呼吸孔——正有节奏地开合着,海洋覆盖了地球表面的71%,而人类只探索了其中的5%...你们根本不知道深海中藏着什么...
它滑向我,触须在地板上留下闪亮的黏液痕迹。我试图爬开,但变形的四肢无法协调动作。它的一根触须缠住我的脚踝,冰凉黏滑的触感让我尖叫出声。
看看您多美啊...它用一根变形的手指抚过我脸颊,那触感像是被水母蜇了一下,又痛又麻,您的细胞正在重组...抛弃那些短暂生命的限制...迎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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