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62章 斩断记忆之剑

源稚女的嘶吼在风雪中回荡，带着穷途末路的决绝。他分裂的双眸——一只盈满人性的痛苦，一只冰冷如镜——死死盯住诺诺和恺撒，那目光既是哀求，也是命令。

斩断它！

斩断什么？是连接他与系统的无形纽带？还是他体内那正在侵蚀他、扭曲他言灵的镜面本质？

没有时间细想。源稚女周身的混乱力场再次暴涨，被“梦貘”放大和扭曲的噩梦景象如同实质的潮水，向四周扩散。冰面上开始浮现出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回荡起不属于此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和哭泣。几个心智稍弱的“清扫人”队员已经眼神涣散，武器脱手，陷入各自最深的恐惧之中。

系统显然意识到了源稚女的反抗意图，正在不惜代价地压制他的人格，并利用他的力量清除所有干扰因素。

“怎么做？！”恺撒格开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对诺诺吼道。他的狄克推多可以斩断实体，甚至可以劈开能量，但对于这种深植于灵魂的连接，他缺乏有效的手段。

诺诺的“侧写”能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她无视了周围那些恐怖的幻象，目光穿透了源稚女扭曲的表象，直抵他意识深处那片惨烈的战场。

她“看”到了！

在源稚女的精神核心，无数面细小的镜子构成了一个囚笼，囚笼中央，是源稚女本我意识的微弱光芒。而那些镜子上，映照出的并非简单的倒影，而是一幅幅动态的画面——那是源稚女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执念，尤其是关于源稚生的一切！

系统正是通过这些“记忆之镜”作为锚点，入侵并控制了他！

而其中一面镜子，最为明亮，也最为脆弱。那里面映照的，是源稚生最后一次对他露出的、带着歉意与决别的笑容。这幅画面承载着源稚女最深沉的爱与最刻骨的痛，是系统控制他的最强支点，却也因为其蕴含的强烈而纯粹的人性情感，与冰冷的系统本质产生了最剧烈的冲突！

“那幅画！”诺诺指向源稚女意识中那面最明亮的记忆之镜，对恺撒喊道，“斩碎它！斩碎你‘看’到的，他与源稚生最后的告别！”

这个指令极其诡异而残忍。斩碎一个人最珍视的记忆？恺撒瞬间明白了诺诺的意图——那是系统控制源稚女的核心，也是源稚女自身执念的具象。摧毁它，或许能同时重创系统和解放源稚女的本我，但这无异于对源稚女灵魂的直接凌迟！

“快！”诺诺嘴角再次溢血，维持这种深度的“侧写”并精准定位，对她的负担极大，“那是唯一的机会！它在利用这份感情！不斩断，他只会彻底变成系统的傀儡！”

源稚女发出了非人的咆哮，右眼的镜面光芒刺目，那只镜化的手臂猛地挥向诺诺，凝聚的力量足以将她的精神彻底撕碎！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恺撒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诺诺，没有“侧写”的能力。但他拥有加图索家千锤百炼的精神意志，以及……与楚子航、甚至与路明非在无数次并肩作战中产生的、超越常理的默契与感知力。他将自己的意志凝聚到极致，想象着狄克推多的锋芒，循着诺诺指引的方向，朝着那片他无法直接“看见”，却能模糊“感知”到的、充满了悲伤与决绝的记忆景象，狠狠斩落！

这不是物理的斩击，而是精神的、意志的、概念上的斩切！

“不——！！！”

源稚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左眼中流出殷红的血泪。他抱住头颅，身体蜷缩，仿佛承受着灵魂被劈开的剧痛。

在他意识深处，那面映照着兄长最后笑容的记忆之镜，应声而碎！

无数晶莹的碎片迸溅开来，每一片都折射出源稚生那张带着歉意的脸，然后如同泪水般蒸发、消散。

与此同时。

咔—嚓—！

源稚女右眼的镜面，从中心开始，一道清晰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如同冰面被石子击中！镜面后的冰冷光芒急剧闪烁，变得不稳定。他周身的混乱力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衰减，那些噩梦般的幻象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连接着他与系统的、那些无形的“线”，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震颤，其中几根最粗壮的，应声而断！

“成功了……”诺诺脱力般地单膝跪地，剧烈喘息，但眼神却紧盯着源稚女。

源稚女缓缓抬起头。他右眼的镜面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不再冰冷无情，反而透出一种破碎的空洞。而他的左眼，虽然依旧充满痛苦，却少了几分被操控的浑浊，多了一丝属于“源稚女”的清明。

他看了看诺诺，又看了看持刀而立、眼神复杂的恺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他的声音沙哑微弱，“还有……对不起……”

他话音未落，整个冰坑突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比之前镜殿崩塌时还要强烈数倍！

冰坑深处，那些尚未被破坏的镜面碎片齐齐发出刺目的光芒，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全部化为齑粉！一股庞大、混乱、失去了部分控制逻辑的能量从冰渊之下爆发出来，如同失控的洪水，席卷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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