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43章 冰封协奏

下坠。

并非单纯的物理坠落，而是仿佛坠入了一条由纯粹能量与意志构成的、光怪陆离的隧道。幽蓝色的雾气在楚子航周身疯狂翻涌，却又在触及他体外那层暗金色光芒时，如同畏惧般退散、消融。那源自冰渊深处的庞大吸力，牵引着他的灵魂，也牵引着他手背上那剧烈共鸣的权杖徽记。

女孩的哼唱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破碎的片段，而是连贯的、带着奇异韵律的曲调，空灵依旧，悲伤依旧，却多了一丝……急切？仿佛在催促，在指引。与之相伴的，是无数细碎的、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呓语，如同肮脏的泡沫，在哼唱的清流中翻滚、破裂，试图污染这唯一纯净的声音。

楚子航的暗金色眼瞳穿透迷雾，死死锁定着下方。他能“看”到，在那无尽的幽蓝深处，一点苍白的光芒正在迅速放大——那是骨骼王座的微光。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另一股与他同源、却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也更加……破碎的意志，正从那个方向升起，如同张开了无形的手臂，迎接他的到来。那意志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承载了亿万年的孤寂与挣扎，以及一种……行至终点般的决绝。

“轰——！！”

没有实质的撞击感，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仿佛两个世界悍然对接的剧烈震荡！

周围的幽蓝雾气骤然散去。

楚子航悬浮在了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空间之中。

这里不再是简单的冰渊底部，而是一个被强行开辟出来的、介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夹缝。脚下是翻滚着、仿佛由液态黑暗与破碎星光构成的“地面”，头顶是扭曲的、不断闪现着各种混乱色彩与几何图形的“天空”。空间的边界模糊不清，不断有细微的、黑色的空间裂痕如同伤疤般出现又弥合。

而在这片诡异空间的中央，那座由苍白巨骨构筑的王座，依旧巍然耸立。只是，与上次“看见”时相比，这座王座显得更加……残破。数根支撑的骨骼上布满了清晰的裂痕，表面覆盖的冰霜不再是纯粹的洁白，而是掺杂着丝丝缕缕不祥的黑色。

王座之上，那个身影依旧深陷其中。

路明非——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那个存在——微微抬着头，暗金色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从天而降的楚子航。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似乎有暗色的脉络在隐隐流动。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那只摊放在王座扶手上的右手——那道原本只存在于掌心的、代表规则反噬的黑色裂痕，此刻已经如同狰狞的蛛网般，蔓延过了他的手腕，甚至向着小臂延伸了少许！裂痕深处，不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隐隐透出一种与楚子航手背上徽记同源的、暗金色的罪孽光泽！

他付出的代价，显然比楚子航想象的还要巨大。强行维系王座这个“支点”，持续对抗“虚无”的侵蚀，甚至可能还在分心守护着“她”那缕穿透维度的信号，已经让他濒临极限。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暗金色的深渊对上了暗金色的深渊。

没有言语，没有寒暄。一股无形的心灵涟漪，如同水波般在两人之间荡开，承载着超越了语言的信息洪流。

楚子航“听”到了对方的意志碎片，充满了疲惫的叹息与一丝……了然的赞许？：“你……做到了。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彻底。”

他也“听”到了对方未言明的警告：“这份力量……是毒药。你和我……都已病入膏肓。”

楚子航的意志如同冰冷的磐石，传递回自己的决意：“路……在哪？”

王座上的存在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了楚子航右手手背上那剧烈脉动的徽记，尤其是徽记核心那点顽强闪烁的粉白星芒上。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贪婪，有渴望，有一丝极淡的怜悯，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门……已经为你打开。”他的意志如同寒风，“但钥匙……需要共鸣。”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布满黑色裂痕的右手，指向这片诡异空间的某个方向。顺着他所指，楚子航看到，在那翻滚的液态黑暗与破碎星光的边界，一个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幽蓝色漩涡，正缓缓旋转着。漩涡的中心深邃无比，仿佛通往宇宙的尽头，又像是连接着某个意识的坟场。一股庞大、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意志，正从那漩涡深处弥漫出来——那是“虚无之海”的气息！

而那个空灵而悲伤的哼唱声，正是从这漩涡的彼端，穿透而来！

“她的灵魂……被‘虚无’标记，锚定在彼端。”王座上的存在继续传递着信息，“‘黑血权杖’的力量……可以暂时扭曲‘虚无’的规则，制造一个……‘安全’的通道。但维持通道，需要持续的力量……以及……一个足够坚固的‘坐标’。”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楚子航手背的徽记上，意思不言而喻——楚子航和他手背上这融合了罪孽与希望的徽记，就是那个“坐标”，也是维持通道的力量源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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