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深秋的北平,武道场后门的胡同里还飘着刚才的火药味——李天骥刚借着古井喜实的掩护逃出后门,没走两步,就被古井喜实快步追上,一把拽住了胳膊。
晨雾没散,青石板路上的薄霜沾了两人的鞋,走起来“咯吱”响,身后武道场的方向还隐约传来佐藤的呵斥声,让人心头发紧。
“李师傅,您等等!”古井喜实喘着气,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也顾不上推,眼里满是急切,“您那太极也太神了,十字手夹弯刺刀,还能躲子弹,您就收我为徒吧!”
李天骥猛地抽回胳膊,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自武道场相识,古井喜实虽多次暗中帮他,可他终究是日军的翻译官,天天跟佐藤这些人打交道,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好?说不定是佐藤让他来套自己的太极招式,再趁机对付自己。
“你是日军的翻译官,我不能收你。”李天骥语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太极是护中国人的功夫,不是给日军帮凶学的。”
“我不是帮凶!”古井喜实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摆着手解释,“我做翻译官,就是混口饭吃,从没帮着日军欺负过人!上次您在武道场,我还帮您骗佐藤,让您从后门跑了,您咋还不信我?”
“你天天跟佐藤待在一起,说没帮过他,谁信?”
李天骥皱着眉,想起刚才在武道场,古井喜实跟佐藤有说有笑的模样,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几分,“你要是真有心,就别做翻译官,别再跟日军打交道。不然,别说收徒,我连话都不会跟你多说。”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古井喜实心里发沉。
他做翻译官,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家里老娘卧病在床,全靠他这点俸禄买药,要是辞了职,老娘就没救了。
可他是真喜欢太极,更佩服李天骥的为人,早就想跟着学功夫,好能像李天骥一样,保护身边的中国人,不是再像现在这样,看着日军欺负人,只能偷偷帮衬。
“我辞不了职,可我真不帮日军做坏事!”古井喜实急得眼圈都红了,他看着李天骥坚决的眼神,突然“噗通”一声,双腿一弯,跪在了青石板路上。
晨雾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跪得笔直,对着李天骥磕了个响头:“李师傅,我对天发誓,我学太极,绝不用来帮日军,只用来护中国人。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这是干啥!”李天骥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下跪。
他赶紧上前,想把古井喜实扶起来,可古井喜实死死跪着,怎么拉都不肯起:“您不答应收我,我就一直跪这儿!反正日军也在找您,我跪这儿,还能帮您挡挡人!”
李天骥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知道古井喜实可能没说假话,可“翻译官”这三个字,像道坎,他怎么也跨不过去。
要是传出去,说他收了日军翻译官做徒弟,不仅其他太极同道会看不起他,连北平的老百姓,也会以为他跟日军勾结。
“你起来,这事没得商量。”
李天骥咬了咬牙,也“噗通”一声,对着古井喜实跪了下去。
青石板路又冷又硬,膝盖一磕上去,就传来一阵刺痛,可他没皱一下眉,眼神依旧坚定,“你别逼我,你跪我也跪,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反正我是不会收你这个徒弟的。”
这一下,轮到古井喜实傻眼了。
他跪下来是想求李天骥收徒,没成想李天骥竟跟着跪了下来,还跟他杠上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跪着,晨雾裹着两人的身影,身后是武道场隐约的动静,身前是彼此坚定又带着点执拗的眼神,场面既荒诞又透着股说不清的别扭。
“李师傅,您这是干啥啊?您快起来,地上凉!”
古井喜实赶紧往前凑了凑,想伸手扶李天骥,可李天骥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起来。不然,咱们就这么一直跪下去。”
“我不起来!您不收我,我就跪到您答应为止!”
古井喜实也来了倔脾气,他重新跪直身体,又对着李天骥磕了个响头,“咚”的一声,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硬撑着,“李师傅,我是真心学太极,您就信我一次!”
“我也真心不收你!”李天骥也跟着磕了个响头,额头同样撞在青石板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可他没示弱,又往前挪了挪膝盖,跟古井喜实离得更近了些,“你要是再跪,我就跟你一起磕,看谁先扛不住!”
两人就这么较上了劲,你磕一个,我也磕一个,“咚咚”的磕头声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盖过了远处的风声。
青石板路被晨霜打湿,又硬又滑,没磕几下,两人的额头就红了一片,膝盖也被磕得生疼,可谁都不肯先服软,更不肯先站起来。
“您咋这么倔呢!”古井喜实磕得额头发麻,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却还是梗着脖子,“我又不是坏人,您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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