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场里的空气正僵着,日军攥着木刀棍棒围得紧实,佐藤盯着李天骥的眼神还带着怒意,山本捂着腰站在一旁,满脸不甘却不敢再上前。
门口那道脚步声一落,穿灰西装的古井喜实就晃了进来,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抬手推了推,嘴里先冒出句带着东北嗑子味的日语:“佐藤太君,这大晌午的,你们围着个半大孩子咋咋呼呼,是抢着吃炒栗子呢?”
这话一出口,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先松了半分。
佐藤皱着眉,没听明白“抢炒栗子”是啥意思,却也没再喊打喊杀,指着李天骥道:“古井,你问问这小子,私闯武道场还打伤皇军,到底安的什么心!他还说自己练的是啥‘太极’,敢瞧不起我们柔道!”
古井喜实立马转头看向李天骥,咧嘴一笑,一口东北话比李天骥还地道:“小伙子,你咋闯这儿来了?佐藤太君问你,为啥动手打人,还敢在这儿吹‘太急’的牛?”
“啥‘太急’?”李天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把“太极”念错了,赶紧纠正,“是太极,不是太急,软绵绵的‘极’,不是着急的‘急’!”
“哦——太极啊!”古井喜实拍了下脑门,又转头跟佐藤翻译,嘴里的日语立马拐了弯,还带着东北腔的调调:“太君,他说那叫‘太急’……不对不对,是‘太极’,软乎乎的‘极’!他说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找亲戚找迷了路,你们的人先抢他东西,他才动手的!”
这话一翻译,佐藤的脸色更沉了:“八嘎!明明是他先撞皇军,还敢狡辩!让他赶紧跪下认错,不然就把他抓起来!”
古井喜实又转回头,对着李天骥龇牙,故意把佐藤的话往轻了说:“佐藤太君说,你刚才撞了人,得道个歉。不过你也别慌,他就是面冷心热,你好好说,他不抓你。”
说着,他悄悄抬了抬眼皮,给李天骥使了个眼色,手指还隐晦地指了指武道场后门的方向。
李天骥心里一动,这翻译官看着像帮日军做事,可眼神里没恶意,还悄悄给提示,难道是自己人?
可他不敢轻易相信,只皱着眉道:“我没做错,为啥要道歉?是他们先拦我、抢我拳谱的,我动手也是自卫!”
“这话在理!”古井喜实先应了李天骥一句,又转头跟佐藤翻译,这次故意把“自卫”说成了“不小心碰到”,还添了句:“太君,这小伙子是个实诚人,怀里的拳谱是他师傅留的念想,跟命似的,你们的人一抢,他就慌了神,不是故意要伤山本君的。”
佐藤眯着眼睛,盯着古井喜实:“古井,你是不是在帮他说话?刚才山本可是被他摔得四脚朝天,这能叫不小心碰到?”
“哎呀太君,您这就不懂了!”古井喜实赶紧摆手,凑到佐藤身边,用带着东北嗑子的日语解释,“这‘太急’……哦不,太极,就是这么个路数,不跟人硬拼,专捡人不注意的时候‘蹭’一下,山本君是没防备,不然哪能让他得手?”
这话既给了佐藤台阶下,又没贬低李天骥,周围的日军听着,也跟着点头——刚才山本摔得确实突然,他们都没看清咋回事,说“没防备”倒也合理。
山本原本还憋着气,听古井这么一说,也顺着台阶下,捂着腰嘟囔:“就是,我刚才没防备,不然他根本摔不倒我!”
李天骥看着古井喜实几句话就缓和了气氛,心里更疑惑了,却也没再硬顶,只握着拳谱站在原地,等着后续。
佐藤脸色稍缓,又指着李天骥道:“就算他是没防备,可私闯武道场、还敢在这儿练中国人的拳,也不能就这么放他走。古井,你问问他,这太极到底有啥本事,敢跟我们柔道比?”
古井喜实又转回头,对着李天骥道:“佐藤太君问你,你这太极到底有啥‘招试’,敢跟柔道叫板?”
“是招式,不是‘招试’!”李天骥又纠正了一句,心里又气又好笑——这翻译官咋净念错别字,可偏偏每次都能把意思传到位。
他想了想,道:“太极的本事,不是用来跟人比的,是用来以柔克刚、护己护人的,不像柔道,总想着把人摔疼。”
古井喜实赶紧把这话翻译给佐藤,故意把“护己护人”说成了“强身健体”,又把“总想着把人摔疼”改成了“招式太刚,容易伤人”。
佐藤听了,没再反驳——刚才山本被摔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太极的“柔”,确实跟柔道的“刚”不一样,要是真硬碰硬,还真未必能占到便宜。
就在这时,一个小个子日军突然喊了句:“太君,别听他瞎吹!这太极肯定是花架子,刚才他就是运气好!让我再跟他比比,我肯定能赢他!”
说着,小个子日军就攥着木刀要往前冲,古井喜实赶紧拦在中间,用日语喊:“哎哎哎,你咋这么心急呢?这小伙子刚跟山本君比完,胳膊腿都酸了,你再跟他比,不是欺负人吗?传出去,人家还说我们武道场没人,专捡累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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