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学院学子与守旧书生在州府“阅报栏”前的辩论愈演愈烈,引动民间广泛关注;
苏云浅顺势推动举办“格物讲坛”,公开释疑,并展示电报机等震撼性发明;
陈阁老欲以“妖言惑众”罪名抓人,却被风宸煜以“启迪民智”为由强力驳回,皇帝态度悄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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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阅报栏前那场小小的交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京城,乃至周边州府。理工学院学子与守旧书生、老儒生之间的辩论,开始在各地的阅报栏、茶楼、甚至书院门口频繁上演。
起初,还只是零星的口角。守旧派引经据典,斥责新学“无君无父”,“败坏人心”;理工学院和接受新思想的年轻人们,则举出农具增产、水轮省力、医药防疫等活生生的例子,反驳对方“空谈误国”。
辩论迅速升级,从街头巷尾蔓延到了士林清议的核心地带。一些支持新学的年轻官员和不得志的士子,开始撰写文章,在《京华简报》(由文明书局发行的非官方小报)上发声,论述“格物”并非排斥圣贤之道,而是“即物穷理”,是探寻天地万物运行规律的正途,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终极目标并不矛盾,甚至是实现这些目标的重要途径。
而守旧派掌控的几家传统书院,则联合刊印了《卫道集》,猛烈抨击新学是“以器代理”,“将人等同于物”,长此以往必将导致道德沦丧。双方笔战连连,引得无数人瞩目,连市井小民都开始议论“格物”到底是对是错。
这股风潮自然也传到了深宫。
“陛下,如今市井之间,关于那‘格物’之说争论不休,甚至常有聚众辩论之举,长此以往,恐生事端,动摇民心啊。”陈阁老在一次例行觐见时,忧心忡忡地进言,“老臣以为,当由官府出面,申明正道,禁绝那些蛊惑人心的言论,以免酿成祸乱。”
皇帝手持一份《京华简报》,上面正刊载着一篇理工学院学员写的《从杠杆原理看“君子善假于物”》,将古圣先贤的话与新学原理巧妙结合,看得他若有所思。
“争论……未必是坏事。”皇帝放下报纸,语气平淡,“朕观这些争论,倒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那苏云浅所行之事,于国于民,确有实利。若一味禁绝,岂非因噎废食?”
陈阁老心中一惊,陛下这态度,似乎比之前更倾向于默许甚至……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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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之际,苏云浅出手了。
她没有等待官方的裁定,也没有组织人马与对方进行无休止的笔墨官司。她直接以理工学院和神兵坊的名义,发布公告:将于三日之后,在理工学院最大的演武场(兼作集会广场),举办一场面向所有民众的“格物讲坛”,由她和学院资深教习,公开讲解“格物”之理,并当场回答任何质疑。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
支持者摩拳擦掌,准备去看自家“女神”如何大杀四方;反对者冷笑连连,准备搜集刁钻问题,让她当场出丑;更多的则是纯粹好奇的百姓,想亲眼看看那位传奇的镇海王,以及她那些神乎其神的“道理”。
讲坛当日,人山人海。不仅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连周边的屋顶、树杈上都爬满了人。风宸煜亲自调动了兵马司维持秩序,确保万无一失。
苏云浅依旧是一身简洁的服饰,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面前摆放着一些众人从未见过的仪器设备。她没有丝毫怯场,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今日在此,不为辩论胜负,只为探寻真理。”她清越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场,“诸位有任何关于‘格物’之疑问,无论是认为其荒谬,还是心存好奇,皆可提出。本王与学院同仁,将尽力以诸位能理解的方式,予以解答。”
起初,提问还比较温和,多是关于新农具为何省力,灭火粉为何有效等实际问题,苏云浅和几位教习一一耐心解答,并用简单的实验演示,引得台下阵阵惊叹。
很快,尖锐的挑战来了。一位被守旧派推在前面的老儒生,颤巍巍地站出来,厉声质问:“镇海王!你口口声声格物致知,可知这天地运行,自有其纲常伦理!你这等钻研奇技淫巧,妄图窥测天机,岂非僭越?与古之方士何异?此乃取祸之道!”
这个问题极其恶毒,直接将科技探索等同于窥伺皇权、挑战天命的叛逆行为。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向苏云浅。
苏云浅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反问道:“老先生,您可知我们为何能站在此地?是因脚下大地承载我等。您可知为何有春夏秋冬,昼夜交替?是因此地绕日运行,并自转所致。”
她不等对方反驳,直接走到一台精心准备的大型日晷和简易地球仪旁,一边操作,一边用最浅显的语言解释着地球公转、自转与季节、昼夜的关系。
“……此非窥测天机,而是观察、总结、验证天地本就存在的规律。了解这些规律,我们才能更好地顺应天时,安排农事,规避灾害。这,难道是僭越吗?这难道不是圣人所言的‘敬天爱人’,‘尽物之性’吗?”她巧妙地将对方的指控,化解为对自然规律的尊重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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