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声爽朗的惊呼响起,刘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啃着个红彤彤的果子,
果肉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毫不在意,抬手随意抹了一把,凑上前来凑热闹,“老赵这话说的在理!
政哥,你这辈子就知道‘诛九族’‘定法度’,哪里懂什么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你看人扶苏,这才叫会当皇帝,江山要坐稳,美人也要疼,两不误!”
嬴政被两人一唱一和地挤兑,倒也不真恼,反而嗤笑一声,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在说“朕的儿子自然不差”,嘴上却依旧硬气:
“朕不需要懂那些儿女情长。朕只知道,江山、权力、法度,这些能牢牢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赵高,语气中带着点刻意的调侃:
“看来你这位退休的老丞相,不光当年会教律法、定规矩,
如今还要兼职当情圣参谋,给陛下出谋划策了?”
赵高立刻拱手弯腰,姿态做得十足谦逊,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语气调侃:
“不敢不敢,臣不过是比陛下多懂那么一点点人情世故,看得明白些罢了。”
嬴政抬手虚点了点他,眼底带着笑意;刘邦啃着果子,笑得前仰后合,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附和着;
赵高则直起身,与两人对视一眼,三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嬴政的笑声沉稳中带着霸道,刘邦的笑声爽朗又接地气,赵高的笑声则带着几分尖细,却丝毫不显违和。
时光如水,在渭水边的庄园静静流淌。
赵高彻底抛却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昔日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里,如今只剩对岁月的温和。
他每日无非是临帖读书,或是在院子里指点儿子赵念安的武艺,日子过得松弛又惬意。
赵念安已长成五岁的俊秀少年,眉目间承继了清俊,读书时沉静专注,舞剑时英气勃发,最让赵高欣慰的是,
这孩子性子纯善,对小他一岁的妹妹疼爱得紧。
那小女孩粉雕玉琢,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笑起来时嘴角梨涡浅浅,格外招人疼。
当初“赵秽”二字,赵高越叫越觉得粗陋,配不上这小人儿的灵气。
那日午后,他坐在廊下,将女儿抱在膝头,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胎发,看着她咿呀着去抓案上的茶盏,忽然开口对身旁伺候的仆役道:
“去,传话下去,小姐以后便叫赵茗衿了。”
茗是春茶之精粹,清冽回甘;衿是衣襟之雅饰,温润贴身。
他这辈子见多了阴谋诡谲,只盼这女儿能如香茗般清雅自持,如衣衿般贴心安稳。
仆役躬身应下,见主人望着小姐的眼神满是宠溺,不由得想起昔日朝堂上那个令人胆寒的中车府令,如今倒真成了个寻常的慈父。
这天日头正好,赵高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看着赵念安小心翼翼地牵着妹妹的小手,蹲在院角看蚂蚁搬家。
赵茗衿还走不稳,小身子倚在哥哥腿上,肉乎乎的小手指着地上的蚂蚁,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赵念安耐心极了,低声给妹妹讲解:
“妹妹你看,它们在搬粮食呢,要运回家给同伴吃。”
赵高望着一双儿女相依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意,只觉得这人间至乐,莫过于此。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大嗓门,刘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往日里他总是大大咧咧、底气十足,今日却少见地带着几分扭捏,
进门看见正和赵高对弈的嬴政,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往一旁的石榴树下凑,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嬴政本正盯着棋盘思索,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眉头渐渐挑起,眼神里满是古怪,
时不时朝赵高这边努努嘴,嘴角还藏着一丝忍俊不禁。
棋盘上的棋子刚落定,刘季就搓着双手,嘿嘿干笑着凑了过来,那张素来厚脸皮的脸上竟泛起几分红意。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刘季的作风。”赵高放下手中的黑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调侃。
刘季挠了挠头,手指不安地抠着腰间的玉带,支支吾吾道:“那个……老赵啊……”
被赵高探究的目光一逼,他才硬着头皮,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
原来他未娶吕雉之前,在沛县曾与一位名叫曹氏的妇人有过一段情分,那曹氏还为他生下了长子刘肥。
如今他在咸阳站稳了脚跟,成了一方诸侯,想起儿子流落在外、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可他深知吕雉的性子,看似温婉,实则刚毅果决,手段更是不容小觑,自己实在没胆量开口提及此事。
赵高听完,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指着刘季,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连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旁边的嬴政也忍不住莞尔,摇着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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