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身后的木椅,
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恰好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桎梏。
他对着赵高,也像是对着自己,沉声低吼,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郁气与重新燃起的怒火,仿佛要将所有烦闷都吼出去:
“丞相……教训的是!是末将……糊涂了!是末将忘了本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
那股属于帝国大将军的威严气势,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疲惫,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声音铿锵有力:
“匈奴……他们敢有异动,末将必亲率大军,踏平他们的王庭,让他们有来无回!
丞相,我们这就进宫,面见陛下,商议对策!”
赵高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蒙恬,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很好,忽悠……不,是激励,成功了。
“这就对了!”
赵高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蒙恬的胳膊,语气里满是赞许,
“这才是我认识的蒙恬!走吧,蒙大将军,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
让那些以为我大秦经过内乱就好欺负的人看看,让那些躲在暗处窥伺的势力瞧瞧,帝国的战神,从未离开!”
他拉着还有些热血上涌的蒙恬,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蒙恬的步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稳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疆的烽火,闻到了草原的风沙。
两人登车,马车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车厢里,蒙恬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坚定,握紧的拳头里,是重燃的斗志与必胜的信念。
而赵高则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两人并驾齐驱赶往扶苏的寝殿…
皇宫议事殿内,炭火盆的暖意漫过阶前,却驱不散殿中三人眉宇间的凝重。
御座之上,扶苏一身玄色龙纹常服,指尖轻叩着案几上的竹简,目光沉静地掠过阶下二人——
左手边,蒙恬一身银甲未卸,肩甲上还留着边关风霜的痕迹,腰间佩剑的剑穗垂落,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
右手边,赵高身着深色朝服,垂眸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的玉珏,眼底藏着旁人难察的算计。
“陛下,匈奴近期异动频发,各部族间的摩擦骤减,似有大单于暗中整合势力。”
蒙恬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刚从边关赶回的沙哑,却丝毫不减锋芒,“更棘手的是,据边关斥候回报,匈奴使者频繁西出,恐是与西域诸国有所勾连。
若任由他们达成盟约,待其羽翼丰满,再举兵南下,我大秦北疆将永无宁日!”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顶,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里燃着熊熊战意:
“末将愿率三十万精兵,北出长城,直捣匈奴王庭!
届时不仅要夺回河套以北的水草之地,更要犁庭扫穴,将这心腹大患彻底根除,让胡马再不敢南向!”
说罢,他猛地抬头,眸中闪烁着久经沙场的决绝,仿佛已望见旌旗北指、胡尘尽扫的景象。
赵高在一旁缓缓补充,语气平缓却字字诛心:
“陛下,老臣麾下的情报网也探得,那被俘的匈奴贵族提及,西域有强国蓄势,若与匈奴联手,其势难挡。
如今帝国新政初行,根基未稳,这把火若烧到北疆,怕是会牵动全局。”
他抬眼瞥了蒙恬一眼,又迅速垂下,掩去了眸中的一丝复杂。
御座上的扶苏静静听着,手指始终未停地轻叩案几,直到蒙恬话音落下,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他才缓缓摇了摇头。
那动作极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大将军忠勇,朕深知。”
扶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殿内,每一个字都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然,北征之事,朕……不准。”
“陛下?”蒙恬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若错过此时,待匈奴整合完毕,再想动手,怕是要付出数倍代价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急怒,更有不解——
他自少年从军,与匈奴周旋十余年,最懂北疆的凶险,也最盼着能一战定乾坤。
赵高也微微挑眉,抬眸看向扶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早料到扶苏会慎重,却没想到会如此干脆地拒绝。
这位年轻的帝王,比他预想中更有主见,也更懂权衡。
扶苏抬手,示意蒙恬稍安勿躁。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疆域图前,指尖轻轻落在北疆的线条上,又缓缓移向中原腹地,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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