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那燃烧着三昧真火的枪尖,几乎要触碰到罗小黑的鼻尖。
无限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从那崩溃的边缘被这股杀意惊醒。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小猫抱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致命的枪锋之前。
面对这足以烧灼灵魂的指控,罗小黑,这只无比虚弱的小猫,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迎着哪吒那暴怒的目光,用尽了残存的力气,发出了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反驳:
「不然呢?!」
这声质问,让哪吒那即将刺出的手,猛然一僵。
「预期在这里死去吗?!」
罗小黑的绿色眼眸,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看向伤痕累累、勉强站立的哪吒;看向“道”已裂开、气息衰败的老君;最后,他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失魂落魄、只剩下保护本能的师父。
「你没有看到吗?」罗小黑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丝绝望后的清醒,「他刚才,是在『清场』!」
「我们四个,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连老君都输了!」
「我们本来,」他一字一句地说,「已经『全剧终』了。」
大殿中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呼啸。
「但是现在,」罗小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这冰冷空气中仅剩的勇气,「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至少,」他抬起头,那双绿色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微弱,却,不屈的光。
「……我们现在,还有还击的机会!」
「还击的机会?」
哪吒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怒火,他手中的火尖枪因愤怒而嗡嗡作响:「机会?你管这叫机会?!」
他怒吼道:「你这个白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等于是告诉那个以『无聊』为食的怪物,说我们会为他演一场更『精彩』的戏!」
「代价呢?!」哪吒的枪尖逼近,被无限的臂膀死死挡住,「代价是把所有无辜的人类和妖精全都拉进了这个该死的『舞台』!」
「你那不叫『还击』!」哪吒的声音几乎要撕裂大殿,「你那是用全世界的命,换了我们几个苟延残喘!」
这句指控无比尖锐,重重地刺在罗小黑的心上。
「我……」罗小黑一时语塞。
「住口。」
一个苍老疲惫、却依旧带着“秩序”残余的声音响起。
老君颤巍巍地倚靠着那根裂开的拐杖站直了身体。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星光,变得黯淡而深邃。
「哪吒……放下枪。」
「老君!」哪吒无法置信,「你还要护着他?!他把『渊』引向了全世界!」
「他没有『引』。」老君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他只是……指了个『渊』早晚会去的方向。」
老君看着自己拐杖上的裂痕。「哪吒,你还不明白吗?『渊』不是『敌人』,他是『概念』,他是『终结』。」
「我们刚才已经『输』了。」
这句话让哪吒的怒火瞬间凝固了。
「我们被『降军』了。」老君缓缓地说,「罗小黑所做的……只是把『棋盘』掀了。」
「他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和棋』的『可能』。」
老君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紧抱着罗小黑的无限身上。
无限,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不再是『崩溃』的『虚无』。而是在听懂了这一切之后,那『地狱』般的『现实』所凝聚成的……全新的『意志』。
「老君……」无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们该做什么?」
老君闭上了眼睛。
「渊想看『平衡』被『打破』。」
「他想看『妖精』与『人类』这脆弱的『舞台』如何上演最『混乱』的『戏码』。」
「他成了『观众』。」
「而我们……」老君睁开眼,那双黯淡的眼眸中燃起了最后的『决心』。
「……我们必须成为『演员』。」
「我们必须在他『无聊』之前,在他决定再次『清场』之前……」
「……抢先『演』出那个他『看不懂』的『结局』。」
「结局?」
哪吒的声音充满了自嘲与暴躁。「我们拿什么去演?拿你这根破拐杖,还是拿我这身伤?!」
他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怒视着罗小黑和老君:「那个怪物是『观众』!他坐在那里,等着看我们怎么『打破平衡』!我们不动,他会『无聊』!我们一动,就正中了他的下怀!这根本就是死局!」
「不。」
一个嘶哑、冰冷,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哪吒的怒火。
是无限。
他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罗小黑,但他已经站了起来。
那场毁灭性的精神崩溃似乎已被那「死而复生」的奇迹强行缝合。不,不是治愈,而是被一种更深沉的觉悟所覆盖了。
他身为「最强执行者」的冷静回来了,但不再是为了秩序,而是为了怀里的徒弟,为了那个徒弟用灵魂换来的这全世界的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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