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外传：渊 第51章 审判的落幕

渊，笑了。

也，哭了。

他跪在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地狱里，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宣泄着那积压了亿万年的、连他自己都早已忘却的……痛苦。

罗小黑，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嘲讽。

他只是，像一个最高明的心理医生，在给予自己唯一的病人，最後的、也是最为彻底的……发泄时间。

许久，许久。

渊的笑声，渐渐平息。

他抬起头，那张依旧属於罗小-黑的、英俊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一种……燃尽一切後的、纯粹的疲惫与……解脱。

「……杀了我吧。」

渊，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的伪装与算计，只剩下最为纯粹的、属於一个「罪人」的、平静的恳求。

「就像我，对『我自己』所审判的那样。」

他已经，彻底地，看清了自己。

也，彻底地，厌恶着自己。

死亡，对他而言，已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救赎。

罗小-黑看着他，那双比星辰更为深邃的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超越了爱恨的、绝对的平静。

「我不会杀你。」

罗小-黑，轻声回答。

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因为，」罗小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你。」

如果，他今天，在这里，以「复仇」的名义，将渊彻底抹杀。

那麽，他与那个……在噩梦中，因为失去了「神」，而将全世界都视为敌人的渊，又有什麽区别？

他不会，成为自己最憎恨的模样。

「但是，」罗小-黑握着渊核心的手，缓缓收紧，「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渊，用一种，近乎於神只宣判般的、庄严而悲悯的语气，说出了……他为渊，所选择的、最终的结局。

「我会，抹去你。」

「不是你的生命，不是你的存在。」

「而是……你那份，名为『渊』的、承载了无尽痛苦与罪孽的……『自我』。」

「我会将你的核心，还原成它最初的、最纯粹的、没有任何记忆与情感的……本源能量。」

「然後，将它，归还於这个……被你伤害了亿万年的……宇宙。」

「这，不是死亡。」

罗小-黑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渊从未见过的、名为「慈悲」的光。

「这是……解脱。」

渊，彻底地，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看着他那张，明明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此刻，却写满了庄严与温柔的脸。

他突然，想起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将他从一片混沌的虚无中，亲手创造出来的……

他逝去的「神」。

在「神」的眼中，也曾有过……这样的光。

「……是吗。」

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发自内心的……

堪称「释然」的……

笑容。

「……谢谢。」

罗小-黑，不再犹豫。

他那只紧握着渊核心的手，猛然间，爆发出了一股，不属於黑暗，也不属於光明的、纯粹的、属於罗小-黑自身的、温柔而浩瀚的力量！

这股力量，没有去「净化」，也没有去「毁灭」。

它只是，像一场温柔的春雨，渗入了那枚核心的最深处。

然後，将其中，所有关於「渊」的记忆、情感、意志、罪孽……

一点一点地……

轻柔地……

彻底地……

……洗去。

嗡——

一声轻微的、如同宇宙初啼般的嗡鸣。

那枚属於渊的核心，在罗小-黑的手中，彻底地，化为了一团……纯粹的、温暖的、不带任何属性的……无主能量。

【无间，心狱】，随之，寸寸碎裂。

周遭的一切，重新，变回了那间……温馨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家庭餐厅。

罗小-黑，依旧，保持着一手插在渊胸膛里的姿态。

而渊，则缓缓地，垂下了头。

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有痛苦，也不再有扭曲。

只剩下，一种……如同婴儿般的、安详的平静。

罗小-黑，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托着那团纯粹的能量。

而渊的身体，则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无力地，向前，瘫倒在了餐桌上。

那杯早已融化的草莓圣代，被撞翻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罗小-黑看着掌心那团温暖的能量，沉默了许久。

然後，他打开了餐厅的窗户。

他轻轻地，将那团能量，抛向了窗外的、喧嚣的世界。

那团能量，在阳光下，化作了亿万点温柔的光尘，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风而逝，融入了这片……它曾伤害过的、芸芸众生的世界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

而渊，归於……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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