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外传：渊 第1章 无声的窥伺

温馨的日子持续到了初雪降临。

山林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天地间一片素净。小黑对下雪有着近乎本能的兴奋，他拉着无限在雪地里打了半天的滚，用法术堆起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雪人，直到鼻头冻得通红，才被无限拎回屋内。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严寒。小黑趴在厚厚的兽皮地毯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看着无限专注地擦拭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长剑。

「师父，」小黑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无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少年，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映着跳跃的火光。「你想去哪里？」

「哪里也不想去。」小黑立刻摇头，翻了个身，仰躺着望着天花板。「我就想和师父一直待在这里。每天修行，烤鱼，冬天看雪……就我们两个。」

少年的话语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无限的心底泛起一丝他自己也难以言喻的暖意。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而，就在他低头继续擦拭剑身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气息，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拂过他们所在的这片山林。

无限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木屋的墙壁，望向远方深邃的密林。

「怎麽了，师父？」小黑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一骨碌爬了起来。

「没什麽。」无限收回目光，将那股几乎无法捕捉的气息归结为某只路过的大妖无意识的泄露。但他心中那份被窥伺的感觉，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不知道，在千米之外的一处山巅，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正站在崖边，双眼闭合，嘴角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风雪环绕着他，却无法沾湿他的衣角。

「找到了……真是完美无瑕的羁绊啊。」男人，也就是渊，轻声呢喃。他的感知早已锁定了那间木屋，锁定了屋内那两个紧密相连的灵魂。

「一个是接近神明、却自甘沉寂的强大个体。另一个是纯净如白纸、全身心依赖着对方的妖精。」渊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彷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眸子。「如此珍贵的『爱』，如果只是看着，未免也太浪费了。」

他并未立刻行动。渊是个极有耐心的猎手，他享受猎物在被捕获前那段毫无防备的安宁时光，因为只有这样，在安宁被撕碎的那一刻，对方脸上绽放出的绝望才最为动人。

接下来的几天，无限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他加强了木屋周围的结界，也禁止小黑再单独跑到很远的地方玩耍。

小黑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听从了师父的话。只是他发现，师父陪伴他的时间似乎变少了。无限时常会独自一人站在屋外，望着深山的方向，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周身笼罩着一种小黑看不懂的凝重。

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无限正在为结界输入灵力，忽然，他留在家中保护小黑的一道分身被瞬间击碎！

无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疯狂地向木屋冲去。

可当他撞开屋门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壁炉的火已经熄灭，桌椅翻倒在地，那张小黑最喜欢的兽皮地毯上，残留着几滴尚未凝固的、刺目的血迹。

以及，空气中回荡着一个男人低沉而愉悦的声音，那声音彷佛直接响在无限的脑海里：

「别担心，我只是……借你的猫一用。很快，我就会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无限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整座雪山都在这股怒火下剧烈颤抖，积雪崩塌，万木哀鸣。

他失去了他唯一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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