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外传：渊 第14章 於地狱中绽放的、绯色之花

终章的血色乐章，将在此刻，奏响最强音。

第十六章：於地狱中绽放的、绯色之花

渊的声音，如同天神降下的判词，在空旷的苔原上回响。

「无限先生，」他欣赏着无限脸上那种混杂着滔天恨意与极致痛苦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为了让您能更清晰地……欣赏这件脱胎换骨的艺术品，我认为，有必要先清除一些……无关紧要的『背景』。」

话音未落，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无限怀中那具他珍视了无数个日夜、以为是罗小黑最後遗骸的「屍体」，在一瞬间，化作了漫天的冰晶，随风而逝。

那最後的、唯一的念想，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不——！」

无限发出了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的悲鸣。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些消散的冰晶，但最终，只抓到了一片刺骨的虚无。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地、完全地空了。

渊对此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将一个人所有的支撑全部抽离，让他坠入最深的虚无，然後再将那唯一的、却又沾满了剧毒的「希望」，呈现在他面前。

「现在，」渊转向身旁的烬，下达了第一道、也是最残忍的指令，「去吧，我的烬。去向你『过去的主人』，展示一下你现在的……可爱模样。」

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的四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跪倒在地、精神已在崩溃边缘的男人。

罗小黑的大脑，在此刻，冷静得如同绝对零度的冰。

就是这样。

再近一点。

进入我布下的、铁针之阵的中心。

无限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向他走来的烬。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复杂，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对渊的滔天恨意，更有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那深入骨髓的心痛。

「小黑……」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烬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渊的第二道指令下达了。

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他的手，被强迫着抬起，轻轻地、带着一种被精心调教过的、充满了讨好意味的姿态，抚上了无限的脸颊。

然後，用那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彩排时那句最为诛心的台词：

「主人……他待我很好。」

这句话，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无限的灵魂之上。

然而，就在无限眼中最後的光芒即将被这句话彻底浇灭的瞬间——

异变，陡生！

说出这句话的烬，眼中那死寂的、人偶般的空洞，突然间，被一种决绝到足以燃烧整个世界的、骇人的光芒所取代！

他动了！

不是渊的命令！而是属於他自己的意志！

那只抚摸着无限脸颊的手，在一瞬间，五指并拢，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袖口中那团由十万根铁针汇聚而成的灰色絮状物，如同蛰伏了千年的毒龙，在一瞬间，轰然爆发！

目标，不是渊！

而是近在咫尺的、无限的眼睛！

「噗——！」

这不是攻击，这是……拯救！

他要在渊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毁掉无限的视力！他不要！他绝对不要让师父亲眼看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更为不堪的场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快到了极点！

就算是渊，也因为这完全超乎他剧本的展开，而出现了刹那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愕然。

但这一刹那，对於罗小黑来说，足够了！

在铁针刺向无限的同一时间，他神识引爆了早已布满整个苔原的、数以百万计的铁针！

「——起！！！！」

一声无声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轰————！！！！！！

整个永冬苔原，在这瞬间，彷佛活了过来！无数根闪烁着金属寒芒的铁针，如同逆向生长的钢铁森林，从厚厚的冻土与冰层中轰然穿出！它们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以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姿态，无差别地、疯狂地切割、穿刺着这片空间中的一切！

这不是精准的刺杀，这是一场由无数尘埃汇聚而成的、最为狂暴的——金属风暴！

渊脸上那优雅的笑容，第一次，彻底凝固了。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这个自诩为导演的艺术家，被他眼中那个最不起眼的「道具」，给彻底地……摆了一道！

狂暴的铁针风暴，在一瞬间就将他笼罩！换作任何一个执行者，都将在这场风暴中被瞬间撕成碎片。但渊毕竟是渊，深不见底的黑暗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个绝对防御的领域，将那些铁针尽数挡在了身外。

然而，这场风暴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死他！

而是为了——创造混乱！以及，传递信息！

就在风暴升起的那一刻，远方的天际，数十道强大而凌厉的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里逼近！

执行者会馆的援军……到了！

他洒下的那些希望的种子，终究，有一颗，开花了！

所有的计划，在这一秒钟，完美地扣合在了一起！

「罗小黑！！！！！」

渊发出了一声震怒的、气急败坏的咆哮！他第一次，如此失态！

但他已经来不及去惩罚那个胆敢反抗他的玩物了。因为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执行者中，有几道气息，即便是他，也无法忽视！

战场，在一瞬间，彻底失控！

而处於风暴中心、被无数铁针环绕的罗小黑，却像是处於最安全的风眼。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因突然失明而陷入混乱的无限。

他抬起头，看着远方天际那些如同流星般坠落的身影，又看了看那个被风暴暂时困住、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怒表情的渊。

最後，他低下头，看着怀中这个虽然双目被毁、却也因此避开了目睹後续地狱的、他最想保护的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夹杂着悲壮与释然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却又真实无比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的师父。

你看。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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