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的金属仿佛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冰冷得让人不禁颤抖。雨水顺着铐链滑落,一滴一滴地掉进泥里,溅起微小的水花,与周围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围除了雨声哗啦作响,再无其他声音。而在这片寂静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正疯狂地跳动着,似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沈默和崔鹏的眼神,犹如两把淬了冰的探针,直直地刺进我的眼底,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颤动。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反应,仿佛在等待我露出破绽,或者,等待一个他们所期望看到的“表演”。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却像被砂纸摩擦过一样,干涩得发紧,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沙哑:“头儿……这教学道具,是不是太逼真了点?”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试着动了动被铐住的手腕,金属环扣与皮肤摩擦,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感。
“教案呢?总得给个提示吧,我也好知道从哪儿开始狡辩起啊?”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笑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他没有动,连眼神都没晃一下,只是那压迫感更沉了。“从脚印开始。” 声音平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或者,从你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人在哪里。”
我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窜起。他竟然如此准确地说出了死亡时间,而我刚刚才把报告交给他,他仅仅只是匆匆一瞥,就像老鹰捕捉猎物一样,瞬间抓住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在宿舍。”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露出一丝破绽,“我在看书,然后就睡觉了。”
“谁能证明呢?”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仿佛我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楼道里有监控,可以查看我进出宿舍的时间。”
“监控可以坏掉,时间也可以被人动手脚。”他的语气依旧冷漠,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一个能够将手铐碎屑塞进死者指甲缝里的人,难道会忽略掉监控这么重要的细节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朝我逼近了半步,那身黑色的雨衣几乎要蹭到我的前襟。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然而,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抬起那只没有被铐住的手,缓缓地指向那片混乱不堪的泥地,然后又将手指移向棺材周围那些属于死者的、形状怪异的脚印。
“看清楚。泥浆半干时踩上去的,深度,步幅,受力点……太‘完美’了。”他咬重了“完美”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一个被活埋的人,在棺材里挣扎,指甲抓挠棺盖翻起,带着血和手铐碎屑,然后,他还有闲心,以如此均匀稳定的步态,绕着棺材走一圈,留下这圈……教学示范一样的脚印?”
他的分析像冰冷的刀,一层层剥开表象。我顺着他的指向再次仔细观察那些脚印,确实,在泥泞环境下,挣扎、恐惧、濒死状态下的脚印,绝不可能是这样相对清晰、步幅稳定的形态。这更像是……有人穿着死者的鞋,刻意留下的。
“凶手在布置现场,”我顺着他的思路,感觉脊椎窜上一股寒意,“他在模仿,或者,他在引导我们的视线。”
“模仿谁?”沈默崔鹏追问,目光如炬,“引导到哪里?”
我的目光落回腕间的手铐,那冰冷的触感无比清晰。“手铐碎屑……警局内部……他在把线索引向警察。” 我猛地抬头,“前两个案子,虽然死法不同,但现场也都发现了与警用装备相关的微量物证,只是当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第一个死者,是退休的老刑警,死于家中煤气泄漏爆炸,现场废墟里找到半枚模糊的、与某种警用装备库管理徽章边缘吻合的压痕。第二个,是证物室的一名文员,溺水,在她鞋底的淤泥里,发现了极微量的、只用于警用车辆轮胎的特殊橡胶颗粒。
当时,都被当作可能的意外或巧合处理了。
直到这第三起,如此张扬、充满仪式感的活埋,加上直接来自手铐的金属碎屑,才将那条隐晦的线索,血淋淋地扯到了台前。
“凶手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熟悉我们的装备,甚至……”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他在嘲笑我们。他用这种近乎‘完美’的现场布置,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会查什么,怎么查。他在和我们玩一场游戏。”
沈默崔鹏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游戏?代价是三条人命。”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手铐,“现在,玩家,告诉我,如果你的搭档,在死亡时间段内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有机会接触所有涉案的警用物品,甚至,对前两个案子的初步调查结论施加过影响……他该怎么继续这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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