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血腥气仿佛还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未能散去。然而,清晨的阳光却已经穿透了晨雾,如同一道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朱墙金瓦之上,给这座古老的宫殿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那明亮的光线,仿佛是一种力量,驱散了漫长夜晚的阴霾。
太和殿前的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地上仍留下了几处无法轻易洗刷掉的暗红痕迹。这些痕迹宛如沉默的证人,默默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紫宸殿的侧殿里,药香弥漫,浓郁得让人几乎窒息。数名太医围在榻前,他们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紧张地忙碌着。崔鹏静静地躺在锦被之中,他的面色苍白如金纸,毫无血色,胸膛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隐约可见渗出血迹。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可能断绝。
那一刀,离他的心脉仅仅只有毫厘之差,如此凶险的伤势,再加上大量失血,他能够撑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沈默站在殿外的廊下,他的官袍上还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和尘土。他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似乎想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每一次太医摇头叹息,他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沉下一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起来。
殿内,烛火摇曳,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他缓缓端起一碗安神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时,皇帝的神色虽仍显疲惫,但已恢复了几分清明。
太子与几位重臣垂手立于下首,他们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然而,每个人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清晰可见,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沉默片刻后,皇帝终于开口,他的声音缓慢而冰冷,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徐阶……及其党羽,依谋逆罪,即刻下诏狱,严加审讯,明正典刑,夷其三族。”
皇帝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众人皆悚然一惊,齐声应道:“是!”
皇帝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涉案官员,无论品级,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是!”众人再次齐声回应,声音比之前更为响亮,显然对皇帝的决心毫不怀疑。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如炬,缓缓地在朝堂上的众人脸上扫视着。当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时,众人都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终于,皇帝的目光停留在了太子身上,他凝视着太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这丝欣慰虽然很淡,但在皇帝那威严的面容上却显得格外明显。
皇帝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崔知节,一生忠直,却遭奸人诬陷,含冤而死。今朕特下旨,为其平反昭雪,追赠太子太保,谥‘忠毅’,以彰其功绩。其族亲亦当予以抚恤,另择吉日重新安葬,以慰其在天之灵。”
皇帝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众人听后,心中皆是一震,对崔知节的遭遇感到惋惜和不平。
皇帝稍稍顿了顿,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地投向了侧殿的方向。众人见状,也都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但由于侧殿内光线昏暗,他们并不能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形。
皇帝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子崔珏,虽遭逢家变,却能忍辱负重,历经磨难,最终揭露巨奸,护驾有功。朕决定恢复其本名与身份,以正其名。”
随着皇帝的话语落下,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望向侧殿,那里依旧是一片昏暗,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状况。然而,众人的神色却都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敬佩,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至于刑部主事沈默…”皇帝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文渊(沈默之父,此刻亦在殿中),“虽行事僭越,屡违律令,然其忠勇可嘉,洞察细微,于社稷有大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沈文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向皇帝行礼,说道:“陛下圣明,微臣代替犬子,感激陛下的隆恩浩荡。”
皇帝微微摆了摆手,脸上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之色,他缓缓地说道:“好了,都退下吧。太子留下。”
随着皇帝的这一声令下,大殿内的众人纷纷如蒙大赦一般,迅速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太子一人。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惊涛骇浪正在京城悄然酝酿。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京城仿佛被一股巨大的风暴所席卷。徐党,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势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算。其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逮捕,无一漏网。抄家问斩的消息不断传来,整个城市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撼。
与此同时,崔家的冤屈也终于得到了昭雪。他们的遭遇被详细地记录在邸报上,传遍了大江南北。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家族背负了如此沉重的十年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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