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明鉴!”杨思韵喜极而泣,提着裙摆就要往马车方向去。
“慢着!”苏员外猛地扑过来抓住她的衣袖,目眦欲裂,“你是我三媒六聘娶的夫人!怎能说走就走?”
杨思韵像被毒蛇咬到般甩手,突然伸手指着苏员外的鼻子。
对赵成哭诉:“将军!就是这恶霸强占民女!他仗着财势逼我改嫁……求将军为我做主啊!”
她转身扑到赵成脚边,扯着他战袍下摆哀泣:“杀了他!赵将军,求您杀了这个玷污慕家清誉的恶徒!”
一直缩在角落的孟氏突然踉跄着冲出来,枯瘦的手指着苏员外:“老身作证!
这姓苏的用粮食逼我们就范,我苦命的女儿是被强抢的啊!”
杨文昌立即上前扶住母亲,义正辞严地附和:“赵将军,苏文博确实趁我们落难时威逼利诱。思韵终日以泪洗面,都是被这厮所迫!”
苏员外气得浑身乱颤,指着杨家三人:“你们、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谁跪着求我收留?”
赵成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苏员外是否强占,末将不好分辨。”
他目光扫过杨思韵瞬间僵住的脸,“不如一同回京,由将军明断。”
“不可!”杨思韵失声惊呼,随即强压慌乱柔声道:“赵将军,此等污秽之事何必叨扰慕郎?将这恶徒就地处置便是……”
苏员外暴跳如雷:“毒妇!分明是你母子三人跪在苏府门前求我收留!”
“你血口喷人!”杨思韵急得去扯赵成衣袖,“将军万不可听信谗言!”
赵成侧身避开,语气森寒:“既然各执一词,更该面见将军。”
他朝士卒挥手,“请苏员外同行。”
杨思韵竟扑通跪地:“将军三思!此等丑事若闹到慕郎面前,岂不是往他心上插刀?”
她仰起泪眼,“思韵愿此生不见慕郎,只求将军保全他的颜面!”
一直沉默的慕千月忽然轻笑:“你这般阻拦,莫非是怕父亲见到苏员外后,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杨思韵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瞪向慕千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强作镇定:“黄毛丫头懂什么!我这是护着你父亲的名声!”
“护着父亲的名声?”慕千月缓步上前,目光清冷如霜,“当初你卷走将军府财物,转身嫁给苏员外时,怎么没想过护着父亲的名声?
如今见父亲可能还活着,又想撇清关系,将自己扮成受害者——杨思韵,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听得周围的士兵和村民都面露鄙夷。
苏员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喊道:“对!她就是贪图我家的钱财!
当初在青州镇,是她主动找到我,说愿意改嫁,还说将军府早就容不下她了!”
“你胡说!”杨思韵尖叫着反驳,却显得越发心虚。
赵成看着眼前这场丑陋的闹剧,原本因旧主情谊而生的那一丝犹豫,早已烟消云散。
他看向杨思韵的目光,只剩下彻骨的冰冷。
“够了。”赵成沉声开口,打断了这场无休止的争吵,“杨夫人,苏员外,你们二人,都随我回京。是非曲直,自有将军定夺。”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杨老太太和杨公子,”
赵成目光扫过面露喜色的杨文昌,语气陡然转厉:“至于杨老太太和杨公子——自然也能随我们同行。”
杨文昌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多谢赵将军!多谢......”
“不过,”赵成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令郎杨永城涉嫌诬陷将军,谎报军情,致使将军身陷险境。此番回京,是要押往刑部大牢候审。”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杨文昌踉跄后退:“不、不可能!永城他......”
“证据确凿。”赵成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从叛军手中截获的密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令郎与叛军往来的细节。若非他谎报军情,将军何至于陷入重围?”
一直装死的孟氏突然扑上来哭喊:“冤枉啊!我孙儿一向忠心......”
“忠心?”赵成冷笑,“他暗中将将军的行军路线透露给叛军,这就是杨家的忠心?”
杨思韵脸色惨白如纸,颤声道:“赵将军,这一定是误会!永城那孩子最是敬重慕郎......”
“敬重?”赵成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杨夫人要不要看看,你侄儿在信里是怎么称呼将军的?‘慕贼’!这就是你杨家的敬重!”
杨文昌一把拽过神情恍惚的杨永城,用力摇晃他的肩膀:“永城!你快告诉赵将军,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
杨永城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双眼赤红地嘶吼:“我有什么错?!
当时那种情况,慕敬廷刚愎自用非要强攻,我提供假军情是为了保全更多弟兄的性命!”
他转向赵成,癫狂地大笑:“你们以为慕敬廷是什么英雄?他不过是个为了军功不惜让全军送死的疯子!我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你们该谢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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