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辨那道感应。没错,虽然被沉水木过滤后变得微弱,但那种阴冷、死寂、带着不祥诱惑的气息,与靖安伯府井下的“死钥”碎片同根同源,只是感觉上……似乎更“原始”,也更“分散”?
她不敢耽搁,立刻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先是敲响了隔壁苏清月的门,又示意守在院外的侍卫去请萧辰和阿箬。
片刻后,几人齐聚在萧辰的房间。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
“确定吗?”萧辰听完凌微压低声音的汇报,眸光锐利如鹰。
凌微重重点头,指着东南方向:“非常确定,虽然感觉很微弱,但那种‘味道’错不了。就在那个方向的深山里,距离……不好说,但感觉不算特别遥远。”
阿箬凑近凌微,仔细感知了一下她身上残留的波动,小脸也严肃起来:“是‘死’气,还很浓烈,但确实不像完整的一块,倒像是……散落各处的碎片散发出来的,或者……是某个更大的污染源在持续散发气息。”
苏清月沉吟道:“若是碎片散落,搜寻起来如同大海捞针。若是污染源……”她看向萧辰,“恐怕情况更糟。”
萧辰指尖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对门外低声道:“让驿丞来见本王。”
很快,年迈的驿丞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地行礼。
萧辰没有暴露身份,只以钦差随行官员的口吻询问:“东南方向那片深山,是何地界?近来可有什么异状?”
驿丞不敢怠慢,连忙回答:“回大人,那片山属于黑苗的‘乌牯’部的地盘。他们一向不怎么与外界来往,性子也……比较排外凶悍。异状嘛……”他犹豫了一下,“近几个月,倒是有几伙进去采药或打猎的汉人没出来,大家都说是冲撞了山神,或者遇到了瘴气毒虫……还有,就是乌牯部自己的人,好像也少了些,听偶尔出来换盐的苗人说,是他们部族里有人惹怒了祖灵,受到了惩罚。”
失踪?祖灵惩罚?
凌微心里咯噔一下,这和“死钥”的阴冷气息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萧辰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驿丞退下了。
房间内气氛凝重。
“看来,目标很明确了。”萧辰看向东南方,眼神冰冷,“乌牯部,即便不是主谋,也必然知晓内情,甚至可能已经被‘死钥’的力量侵蚀控制。”
“殿下打算如何做?”苏清月问,“强攻恐怕不妥,一来容易打草惊蛇,二来我们对山中地形和黑苗手段一无所知,贸然进入太过危险。”
“当然不能强攻。”萧辰收回目光,看向凌微和阿箬,“我们需有人,能混进去,或者,让他们‘请’我们进去。”
凌微瞬间头皮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吧不会吧?又要让我去当诱饵吗?
果然,萧辰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凌微,你的玉佩能感应‘死钥’,是关键。阿箬姑娘熟悉苗疆风俗,懂得应对虫瘴毒物。你二人,或许可以扮作流落此地的采药女或行商,制造一场‘意外’,接近乌牯部的人。”
凌微:“!!!”她就知道!
“殿下!”凌微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我这样子,像是能翻山越岭的采药女吗?我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啊!万一露馅了,岂不是直接送菜上门?”
萧辰面无表情:“所以,需要阿箬姑娘带你。至于像不像……”他打量了一下凌微即使做了修饰依旧细皮嫩肉的脸,“你可以是不谙世事、家道中落、被迫出来讨生活的娇小姐。”
凌微:“……”我谢谢您嘞!这人设听起来就死得快!
“苏姐姐……”她可怜巴巴地望向苏清月,希望大腿能帮她说句话。
苏清月沉吟片刻,却道:“殿下此计虽险,但确是当前最可行的办法。正面交涉,黑苗必然警惕,唯有让他们主动将‘变数’带入内部,我们才有机会查明真相。”她握住凌微的手,柔声安抚,“别怕,我会和殿下在外策应,一旦有信号,我们会立刻接应你们。况且,阿箬姑娘在,定能护你周全。”
阿箬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小布袋,扬起下巴:“放心吧,有本姑娘在,保你吃不了大亏!正好去会会那帮搞鬼的黑苗!”
凌微看着眼前这阵势——甲方爸爸下令,金大腿支持,专业向导信心满满……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臣女……遵命。”为了奖金,啊不,是为了世界和平!我拼了!
接下来的细节谋划,凌微基本是麻木地听着。萧辰和苏清月制定了初步计划:由阿箬扮演带着体弱妹妹(凌微)艰难求生的采药女,在乌牯部族人可能活动的区域“恰好”被他们发现。凌微需要适时地“病发”或者展露一些能被联想到“特殊”的迹象(比如玉佩的轻微波动),引起黑苗的注意,最好是那种让他们觉得“有利用价值”而非“立刻处死”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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