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将朔方城城墙上的血迹晒成褐色的痂。祁砚之立于城楼最高处,玄铁铠甲上还沾着昨夜厮杀时的黑渍,此刻却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边。他手中的羊皮地图铺展在垛口,标记着城内七处重点排查区域——那是韩爽连夜用灵力感应绘制的邪气残留图,每一处红点都对应着北狄暗桩曾经的藏身处。
王校尉,东市米铺的账册核对完了吗?祁砚之头也不抬,声音沉如擂鼓。昨日清查时,这家米铺的斗斛比官制大了三成,掌柜的嘴角还有一道新鲜的刀疤——正是北狄高手常见的血契标记。
回将军,账册对上了!王朗大步流星赶来,铠甲上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那掌柜的今早想从后门溜,被柳长老的弟子逮了个正着。他招了,说是赵鹰每月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往粮里掺陈米,说是省出来的钱给弟兄们买酒他冷笑一声,可那酒,正是烈火烧
韩爽从回廊转出,素白裙裾上还沾着药汁,发间别着的银簪却换成了药王谷的碧玉哨——那是柳长老给的,遇毒物会泛青光。城西的醉仙居更绝。她将一叠纸递给祁砚之,他们用醉心散泡酒,却对外宣称是北狄秘方养生汤,专供城防军的校场小店。昨夜搜出来的酒坛,坛底还刻着字——正是赵鹰的标记。
祁砚之翻看着证词,指尖在城防军三字上重重一顿。他唤来亲卫:去校场,把所有近期购买过养生汤的士兵集中起来,用柳长老的清心汤药筛查。转头对韩爽道,你的灵力罗网,今晚继续布。我总觉得...还有漏网之鱼。
雷厉风行,肃清余孽
正午的校场尘土飞扬,三百余名士兵列队站立,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碧绿色的汤药。柳长老站在高台上,银发在风中飘扬:此药无碍,但若饮过醉心散,汤药入喉时舌尖会发麻。话音刚落,队伍末排便有两人猛地捂住嘴——他们的汤药泛起了诡异的泡沫。
带走!王朗一声令下,亲卫如鹰隼般扑出。与此同时,城南的居民区传来喧哗——有百姓举报,西巷的福来客栈老板娘近日频繁收寄密信。祁砚之与韩爽策马赶到时,客栈后院的马厩里,正堆着十几个印有北狄图腾的木箱。严长老用灵力一探,箱中竟是还未组装的弩机零件,缝隙里还夹着半张地图,标注着白水关南麓三里,有旧矿洞可屯兵。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祁砚之冷笑,赵鹰这是打算里应外合,等北狄大军压境时,从内部打开缺口。他转头对赶来的王朗道,派人盯紧那老板娘,她肯定还有上线。
最关键的审判在城主府大堂举行。赵鹰被铁链锁在中央,脸上的倨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恐惧。当柳长老将摄魂铃碎片、烈火烧酒坛与盟约残页一一呈上时,堂下百姓的嘘声几乎掀翻屋顶。那盟约最后一条!有老者颤声指着文书,说什么朔方保持中立,这不就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看着北狄打中原吗?
李崇坐在旁听席,脸色灰败。当听到北狄使者供述他曾多次在宴席上自己放宽边市时,他猛地站起身,重重叩首:李某该死!李某该死啊!这一声忏悔,让不少曾被蒙蔽的官吏红了眼眶。
上书朝廷,陈明利害
暮色四合时,祁砚之在书房点亮了八盏油灯。案几上摊开的奏章墨迹未干,最上方赫然写着《奏报朔方城北狄渗透始末及请调事宜》。韩爽正俯身在侧,用朱笔圈出关键处:这里要再加一句——查赵鹰与朝中某部郎中书信往来频繁,信笺所用徽记为西域琉璃印,非寻常官府所用
你确定那信纸上的印痕是琉璃印?祁砚之皱眉。昨夜从使者身上搜出的密函残片上,确实有半个模糊的印记,韩爽用灵力拓印后,与药王谷收藏的各国徽记比对,怀疑是朝中某位常与西域商人往来的官员。
八成把握。韩爽指尖轻点奏章,柳长老说,那信纸的纸质特殊,是京城云笺阁特供的贡纸,寻常边城官员根本用不起。她顿了顿,而且...那信里提到的白水关军械调度,只有中枢要员才能知晓。
祁砚之接过韩爽递来的密匣——里面装着缴获的盟约、密信、醉心散样本与摄魂铃碎片,每一件都用灵力封存,确保送达京城时证据完好。李城主那边...他看向角落里低眉顺眼的李崇。
我已与他谈过。韩爽轻声道,他愿意亲自上书请罪,只求朝廷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说对北狄商队的通行规律熟悉,愿做眼线。祁砚之沉吟片刻,提笔在奏章末尾添了一句:李崇虽有过,然悔过真切,且熟知北狄商道,恳请陛下视其表现量罪定罚。
与此同时,城南的临时医馆灯火通明。柳长老正将熬好的解毒汤药倒入大缸,香气飘出三条街远。这汤药里加了灵泉山的清心草,能化解醉心散的残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但最要紧的是让人心安——昨夜还有百姓吓得睡不着,以为北狄大军马上要打过来。
韩爽带着青鸾和小翠走在集市上。曾经冷清的街道如今重新热闹起来,卖胡饼的摊主高声吆喝,孩童举着糖人在巷子里追逐。她们在福来客栈原址前停下——这里已被官府贴了封条,但围观的百姓仍指指点点。姐姐,那些坏人真的会砍头吗?一个小女孩拽着韩爽的衣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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