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之的目光随着韩爽纤指的指引,落在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上。成捆的优质稻谷散发着新谷特有的清香,每一捆都用防潮油纸仔细包裹,码放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肉干被切成均匀的条状,用竹篾串成串,油光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贴着药王谷标记的箱子——寻常补给里不过三五瓶的极品金疮药,在这里却整箱整箱地堆放,解毒丹的瓷瓶更是堆成了小山,瓶身上的朱砂标签鲜艳如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缠绳,绳结已经被揉得松散。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去年冬月北境那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雪,祁家军被困在黑松岭三日,军报里写着存粮仅余三日,可最终将士们却撑到了第七日,等来了后续补给;前锋营遭遇伏击那次,伤亡过半,随军医官捧着药箱说金疮药只够重伤员用半日,可最后连轻伤的士卒都得到了最好的救治;还有今年春日瘟疫,药王谷紧急调拨的解毒散比往年多了整整三倍......
你......你是说......祁砚之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他猛地转头看向韩爽,瞳孔紧缩,眼底翻涌着震惊、恍然,还有汹涌澎湃的感激与后怕,那些多出来的粮草,那些救命的药材......都是从这里......
韩爽轻轻点头,发丝垂落在肩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然,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我知道北境艰难,祁家军保家卫国,我不能亲上战场,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 她指向那堆成小山的解毒丹,这里的东西,都是取之不尽的,再混入正常补给里送出去的。空间里的稻谷,一个月就能成熟一批;肉干是用灵兽肉风干制成,比寻常肉干耐存十倍。
但这对于祁砚之,对于整个祁家军而言,绝不微不足道!那是多少将士得以饱腹的粮食,是多少伤兵得以活命的良药!他想起暴风雪夜,自己站在营帐外看着士兵们啃着半硬的馕饼,却比往年多吃了两天的奇迹;想起前锋营那片横七竖八的尸体旁,幸存的士兵哭着说大夫给了仙丹;想起父亲总纳闷为何祁家军的补给总是恰到好处......
巨大的冲击让祁砚之半晌无言。他再次环顾这个神奇的空间——药田里,一株株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灵泉的光芒;灵泉边的岩石上,放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三月十五,成熟稻谷三百斤五月初八,制解毒丹五百粒;角落里,甚至堆放着几套他从未见过的轻甲,甲片上隐约可见药王谷的暗纹,却比寻常铠甲轻便三分。还有,最重要的,武器库有好多他没见过的武器。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一个藏身之处的范畴,这是一个足以改变局势的战略宝库!而韩爽,竟然一直默默承担着如此巨大的秘密和风险,只为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震撼过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担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的存在,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怎样疯狂的觊觎和灾难?他几乎不敢细想——朝堂上那些盯着祁家军兵权的政敌,江湖里垂涎灵药的邪修,北狄闻风而动的探子,甚至药王谷内部......任何一个势力得知此事,都绝不会放过韩爽。
当韩爽心念一动,两人重新回到驿站那间简陋的客房时,油灯的火苗似乎才刚刚摇曳了一下,仿佛他们只是失神了一瞬。但祁砚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灵域黑土的湿润触感,鼻腔里还萦绕着那独特的草木灵香。他背对着韩爽站立,肩背的线条依旧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窗外北风呼啸,卷着沙砾拍打窗纸,更衬得屋内死寂。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沉静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却又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牢牢锁在韩爽脸上,连睫毛的颤动都清晰可见。
爽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这个秘密,从今往后,绝不能再对第别人提起。 他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韩爽的肩膀,力道有些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包括柳长老、严长老、苏长老,甚至......甚至是你最信任的青鸾和小翠,都绝不能说!
他的语气几乎是命令式的,带着战场上历经生死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决断:人心难测,这世间能绝对信任的人太少。这个秘密,比你我能想象的任何财富、任何权力都更诱人,也更危险。 他想起朝堂上那些因一句谗言就满门抄斩的忠臣,江湖里为争夺灵药反目成仇的门派,北狄为获取情报不择手段的狠辣......任何一个势力得知此事,都绝不会放过韩爽,它一旦泄露,带给你的将是永无宁日的追杀和灾难。那些人会掘地三尺,会用你最在乎的人威胁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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