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走进教室时,早读课的铃声刚停。晨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来,在黑板上投下一道浅金色的光带,他放下教案,指尖在讲台上敲了敲——那里还留着上节课的粉笔灰,是道没算完的二次函数题,抛物线的弧线歪歪扭扭,像个没睡醒的懒腰。
“上课。”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吱呀”声里,底下传来几声轻响:有人把啃了一半的包子塞进抽屉,有人慌忙把漫画书压在数学课本下,最后一排的男生周宇还趴在桌上,后脑勺的头发翘起来一撮,校服外套上沾着洗不掉的墨水印。
“周宇,起来回答问题。”林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男生猛地抬头,眼神发懵,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全班哄堂大笑,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昨天讲的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你背一下。”林夏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括号,留出中间的空位。周宇挠了挠头,半天憋出一句:“好像是……x等于负b加减根号下b方减四ac,除以二a?”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
“没错,就是这个。”林夏把公式完整写在括号里,用红粉笔标出“判别式b2-4ac”,“大家注意,判别式大于0时,方程有两个不相等的实根;等于0时,有两个相等的实根;小于0时,没有实根。就像你们做题,思路对了才能算出结果,思路错了,再算也是白搭。”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周宇。男生的腰杆悄悄挺直了些,手指在课本上跟着划公式,虽然还是有点漫不经心,但至少没再走神。林夏心里有数,周宇不是笨,就是不爱学——上次月考,他的选择题全对,填空题却错得一塌糊涂,明显是上课没听,只靠蒙答案。
课讲到一半,前排的女生苏晓突然举手,声音带着哭腔:“林老师,我还是分不清因式分解和配方法,昨天做练习题,一道题算了半小时都没对。”她的数学课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有些地方被橡皮擦得发黑,还洇着几滴泪痕。
林夏走下讲台,弯腰看她的练习册。一道简单的因式分解题,她却用了配方法,步骤绕了一大圈,最后还算错了常数项。“别着急,我们一步步来。”他拿起铅笔,在题目旁边画了个小方框,“你看,x2 5x 6,找两个数,相加等于5,相乘等于6,是不是2和3?所以可以分解成(x 2)(x 3),比配方法简单多了。”
苏晓盯着方框里的数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之前总想着配成完全平方,反而绕远了。”她赶紧拿出笔记本,把这个方法记下来,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下课铃响时,林夏刚讲完最后一道例题。他收拾教案时,周宇磨磨蹭蹭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头埋得很低:“老师,这是我昨天的作业,我……我重新写了一遍。”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上次工整了不少,错题旁边还用红笔写了订正思路,虽然有些地方还是错的,但至少态度变了。
“不错,进步很大。”林夏接过作业,在末尾画了个红色的五角星,“下次上课认真听,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别再趴着睡觉了。”周宇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飞快地“嗯”了一声,转身跑回座位。
回到办公室,林夏刚坐下,同组的王老师就递过来一杯热茶:“刚看你在教室跟周宇说话,那孩子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之前换了三个老师都管不住他,你倒是有办法。”
“他就是缺人盯,其实脑子不笨。”林夏喝了口茶,翻开周宇的作业,在错题旁边写下详细的订正步骤,“上次我看他下课在操场打篮球,传球特别准,说明逻辑思维不差,就是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教导主任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来:“下个月要进行年级月考,林夏,你们班的数学成绩上次在年级垫底,这次可得加把劲。”林夏接过试卷,指尖捏着纸边,心里有点沉甸甸的——他接手这个班才两个月,学生基础差,学习积极性不高,想在短时间内提高成绩,确实不容易。
中午午休时,林夏没回家,留在办公室批改作业。苏晓的作业写得格外认真,每道题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步骤,最后还写了句“谢谢老师,我终于懂了”;周宇的作业虽然还有错,但比上次少了一半,错题旁边的订正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只有班里的尖子生陈阳,作业全对,还在最后一道附加题旁边写了两种解法,字迹工整,步骤清晰。
林夏在陈阳的作业上写了句“解法很巧妙,下次课可以上台给大家讲一讲”,然后拿出周宇的作业,准备下午找他单独辅导。他知道,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节奏,不能用同样的标准要求他们,就像解数学题,有时候需要换个思路,才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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