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变轻?小包裹?周廷儒一党又在搞什么鬼?
锦衣卫带来的新消息,像一片不祥的阴云,笼罩在林锋然因“将计就计”初现成效而稍感振奋的心头。大战前夕,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变数。那药箱里原先装的是什么?金银?密信?还是……更可怕的违禁之物?现在取出的包裹又是什么?新的阴谋工具?
一股强烈的不安让林锋然坐立难安。他立刻下令:“加派人手,盯死周府所有出口,特别是那个郎中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想办法查清那个包裹里是什么!但绝不准打草惊蛇!”
“臣遵旨!”锦衣卫指挥使领命而去。
安排完监视,林锋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最重要的前线。眼下,没有什么比大同战局更紧要。也先已经吞下了诱饵,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等待是煎熬的。接下来的两天,林锋然几乎寸步不离乾清宫,时刻关注着来自宣大的任何消息。徐光启和舒良也被他留在宫中随时候命,三人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核心。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期间,林锋然将前线军报的副本和朝中一些不涉核心机密的政务(如漕运疏通进展、部分地区灾情奏报)让舒良照例送至西暖阁。他需要江雨桐那冷静的视角,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提醒。
江雨桐的批注依旧简洁而犀利。在一份关于漕粮损耗的普通奏章旁,她批注道:“漕弊在胥吏,根治在考成。可令漕司公开沿途损耗定额,许运军按实申领,节余归己,则胥吏无所施其技。” 而在一份边关传来的、关于瓦剌斥候活动加剧的例行军报旁,她则批注了四个字:“欲动先静。”
“欲动先静……”林锋然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凛然。这是在提醒他,也先在大举进攻前,往往会异常安静,以麻痹对手?还是在暗示他,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住气?
果然,第二天深夜,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再次撕裂了京城的宁静!军报如同带着烽火气息,被飞奔的驿卒直接送入了乾清宫。
林锋然一把夺过军报,展开阅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军报是大同总兵亲笔所写,字迹潦草,带着血与火的痕迹:“……瓦剌大军于昨日黄昏时分,趁我军换防之际,突发猛攻!攻势远超以往,集中精锐,猛扑东城!敌军似确信城内‘内应’,攻势极悍,云梯、冲车、箭矢如雨!我军将士浴血奋战,伤亡惨重,东城多处垛口被毁,情势万分危急!然,将士用命,已击退敌酋三次登城!也先似未料我军抵抗如此激烈,现攻势稍缓,然围城更紧!奇袭部队已按计划于三日前秘密出发,暂无消息。请陛下速派援军!速运箭矢滚木!”
军报的末尾,还沾着几点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也先终于发动总攻了!而且攻势如此凶猛!大同守军陷入了苦战!虽然暂时顶住了,但伤亡惨重,物资消耗巨大!奇袭部队已经出发,但远水难救近火!
林锋然的心揪紧了。他仿佛能听到大同城头的喊杀声,看到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惨烈景象。他立刻看向徐光启和舒良:“情况危急!援军和物资必须立刻跟上!”
“陛下!”徐光启上前一步,语气急促但清晰,“也先倾力攻城,其后必然空虚!此正是奇袭良机!然大同危在旦夕,援军刻不容缓!臣建议,立刻飞檄命宣府镇抽调精骑,轻装驰援,牵制瓦剌侧翼!同时,命京城三大营预备队即刻开拔,押运箭簇、火药、伤药等紧急物资,火速支援大同!”
“舒良!”林锋然看向他。
“皇爷,京师库存箭矢二十万支,火药五千斤,各类伤药充足,已按预案准备完毕,随时可启运!京营预备队三万人已整装待发!只是……粮草转运需时,恐难以速至……”舒良早已将数据烂熟于心。
“粮草可稍缓,军械医药必须即刻启运!”林锋然斩钉截铁,“传朕旨意:宣府镇派兵五千,出关扰敌!京营预备队押运军械,限五日内抵达大同城下!户部、兵部、太医院协同办理,不得有误!”
“臣(奴婢)遵旨!”徐光启和舒良领命,立刻分头去拟旨、调拨物资。
一道道命令从乾清宫发出,整个京城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马蹄声、号令声、车轮声响彻夜空。
林锋然坐镇中枢,心却飞到了血火交织的大同城头。他知道,此刻他能做的,除了调动援军物资,就是信任前线的将士,并祈祷奇袭部队能够成功。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再次想到了江雨桐。他将大同军报的严峻形势和已采取的应对措施,简要写下,让舒良送去西暖阁。此刻,他需要的已不是具体的策略,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
这一次,江雨桐的回信来得很快。没有批注,只有一个用丝线系着的、小巧玲珑的青铜“虎符”仿制品(应是宫中饰品),以及一张素笺,上面只有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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