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如果把市政府看成一个公司的话,我们现在的资产负债比是良好的!财政局局长钱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肥胖的手指在财务报表上划出一道油渍。他头顶的地中海在会议室灯光下泛着油光,西装裤腰间的皮带勒出明显的赘肉。
说话时,他的眼睛始终不敢直视程度,而是盯着对面墙上的吕州地图。
程度冷笑一声,钢笔在实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阴沉的面容。
那我问你,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吓得钱多一个激灵,*太苏、太常、太湖这些核心城区,都已经拆迁得差不多了吧?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像一把刀,狠狠戳在几个标红的区域上。
你看看,市里现在还有多少土地储备?程度转身,锐利的目光直视钱多,你们财政局,能拿得出手的方案只有卖土地了吧?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杨小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手里的钢笔一声掉在地上。
程度走回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钱多心尖上。他拿起一份文件,纸张摩擦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先是拆迁,他竖起一根手指,后是改变土地用途,*第二根手指竖起,然后再配合开发商涨价!第三根手指重重落下,砸在桌面上发出闷响。
你们除了这三板斧还会什么?
钱多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白手帕瞬间湿了一片。窗外开始下雨,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
没钱了就去银行借,程度的声音突然放轻,却更让人毛骨悚然,本地银行借不到,就去京州借,京州借不到就去魔都借......他忽然俯身,近距离盯着钱多的眼睛,钱局长,你是觉得我程度好糊弄,还是觉得吕州老百姓的钱袋子挖不完?
钱多的嘴唇颤抖着,肥厚的下巴上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汗珠。他想辩解什么,却被程度抬手制止。
老哥,*程度突然换了称呼,语气却更冷:,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开源节流?*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杯底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这不是...卖土地来钱快嘛......钱多小声嘀咕,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他西装袖口已经湿透,深色布料上晕开一片汗渍。
程度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在场所有人后背发凉。他慢慢走到窗前,望着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
没有土地了呢?他轻声问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钱多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怎么会没有土地呢?这么大个吕州,我们可以通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程度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阴沉。投影仪的光打在他半边脸上,将他的面容分割成明暗两半。
通、过、什、么?程度一字一顿地问,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
钱多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下头。他的领带歪到一边,精心梳理的几根头发也耷拉下来,整个人像只斗败的公鸡。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和越来越急的雨声。程度走回座位,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纸张的沙沙声像钝刀割在每个人心上。
你这个财政局长,我不相信只有这点本事!
程度猛地合上文件夹,金属扣撞击声在办公室里像记惊雷。他站起身踱到窗前,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城市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光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节奏越来越快。
我看你的简历,他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刺向钱多,怎么也是上财的高材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听说你们上财还有个分校,你是不是想进去进修一下?
一声,钱多的钢笔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肥胖的身躯卡在会议桌边缘,西装绷出明显的褶皱。再抬头时,脸色已经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市长......他的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已经秃顶的脑门。如果真较起真来,那些藏在账目里的猫腻......想到这里,他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分管城建的杨小明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市长,我们也知道可以扩大招商,利用税收、国有资产收益...他掰着手指列举,但这些见效太慢。教育、医疗、基建,哪个不是嗷嗷待哺?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程度突然笑了。他走回座位,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份文件,纸张摩擦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我的老哥们,他敲了敲报表上标红的数据,我们吕州是二级财政!声音陡然提高,企业所得税留存25%,增值税留存50%——这么优厚的条件,你们还是只会卖地借钱?
投影仪突然亮起,显示出触目惊心的债务图表。程度拿起激光笔,红点像把尖刀直指利息支出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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