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 第17章 号案件（上）

程度站在祁同伟的办公室里，目光落在案卷封面上那个刺眼的编号——【】。

这个案子，他前世听说过。

不仅听说过，他还曾在某个深夜，翻阅过那厚厚的再审判决书，一字一句地看过那个企业家绝望的控诉。

一个被冤判十八年的企业家，五年后出狱，三年上访，最终获得平反，却依旧一无所有。

冤狱五年，迟来的正义

案件的当事人叫李明辉，林城本地最大的民营科技公司老板，主营奶业、建筑、航空等多元化经营的集团。

他因举报当地黑恶势力垄断建材市场，被人设计陷害，以“合同诈骗”“非法经营”等罪名起诉，一审被判十八年。

但奇怪的是，他只在监狱里待了五年，就“因病保外就医”出狱了。

这背后，显然有人运作。

出狱后的李明辉没有放弃，他变卖家产，带着一摞摞申诉材料，开始为自己抗诉之路，整整三年，风雨无阻。

最终，汉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启动再审程序，改判无罪。

法院判决：国家赔偿五年冤狱，共计一千多万元。

这笔钱，在当时是全国最大的一起国家赔偿案，轰动一时。

可问题是——他的企业呢？

当初他被抓时，公司被政府“托管”，说是“防止资产流失”，可等他拿回企业时，账面上百亿资金早已被“合法”转移一空，留下的只有巨额债务。

他的公司，早已被掏空了，百亿资金短短的几个小时被转移支付走了。

李明辉拿着那一千多万赔偿金，试图重整旗鼓。

可市场早已被瓜分殆尽，曾经的合作伙伴避之不及，银行拒绝贷款，黑恶势力依旧在暗中使绊子。

不到一年，他的企业再次破产。

这一次，连国家赔偿的那一千多万，也全部搭了进去。

最终，李明辉彻底绝望，消失在公众视野中。

有人说他去了南方打工，也有人说他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院。

但无论如何，他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程度前世看到这个案子时，曾深深叹息。

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案件平反后，林城市副市长、公安局副局长被纪委带走。

官方通报称，二人利用职权干预司法，违规处置涉案资产，并从中牟利，最终，周康被判12年，张铁军被判10年，另有37名官员被开除公职。

舆论哗然，民众拍手称快。

可真正了解内情的人，却只觉得可笑。

三百亿资产，一个副厅级干部、一个正处级干部吃得下？

程度在省公安厅档案室翻遍【号案件】的全部卷宗，越看越心惊。

资产转移的路径极其专业：国内洗白：通过虚假贸易合同，将资金分批转入37家空壳公司。

跨境转移：利用离岸账户，化整为零汇往开曼群岛、维尔京群岛。

最终消失：资金经多层嵌套后，最终流向未知账户，追查彻底断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绝非周康、张铁军这种级别的官员能操作的。

更蹊跷的是，当年祁同伟带队进驻林城调查，最终却只抓了几个小鱼小虾，案件就此不了了之。

程度合上卷宗，眉头紧锁。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赵瑞龙？不，他不够格

程度曾参与调查过赵瑞龙案，那个仗着父亲权势横行汉东的公子哥，先是通气汉东油气集团弄到了第一笔资金。

转头成立惠龙集团，分别投向吕洲月牙湖和京洲的山水庄园，山水庄园还是和高育良平分，祁伟还是拿走20%。

奋斗了十余年，也没有弄到300亿之巨，和林城的【号案件】相比，赵瑞龙简直像个业余选手。

赵瑞龙的资金转移，至少还能查到去向——海外豪宅、私人飞机、瑞士银行账户。

而李明辉的三百亿，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没有购买任何实体资产，没有投资任何项目，甚至没有明显的受益人。

就像有人用一把火烧光了所有证据，连灰烬都没留下。

有些案子，不是查不下去，而是不能查。程度缓缓的说道。

“没有不能查的，梁书记指示，此次为年底打黑除恶专项活动的作准备，程度啊，你胆子要大一些，心要更细一些！”祁同伟拍了拍程度的肩膀。

等到了林城看你还是不是如此说，程度不屑的说道。

现在的祁同伟，心中依然还是有正义的，只不过不能影响他自己的利益为前提，程度想帮那个企业家。

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说实话，他也有些害怕！

第二天一早，祁同伟、程度，还有几名人员一起一行五辆车向林城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省城的高楼大厦渐渐被郊区的农田取代。

程度捧着号案件的卷宗，眉头紧锁。泛黄的纸张上，

李明辉三个字被他的指尖摩挲得有些模糊。

学弟，还在想号案件？祁同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卷宗某处，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光看案件是不够的，要学会分析。指尖在证人证言四个字上画了个圈，等到了地方，通过明查暗访再下结论。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祁同伟的侧脸，程度注意到他眼角新添的细纹。

这位学长最近压力很大——自从高植物的梗在网上疯传后，整个汉东政法系统都绷紧了神经。

“好的，学长！”

“什么学长，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好的，植......处长，我记住了！”后劲大啊，也不知道谁把高育良与祁同伟的对话传到了网上去。

后来人们戏称高育良为高植物，自己差一点就犯了如此大错。

这可不行啊，官场之上，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以毁了前途，好在，祁同伟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程度抹了一把冷汗。

住宿安排好了吗？

报告处长，在林宾宾馆包了一层。省厅的小王赶紧递上房卡，用的是省建筑协会调研团的名义。

祁同伟接过房卡，金属卡片在他掌心翻了个面。程度注意到卡片边缘有些磨损——这家宾馆恐怕不怎么样。

果然，小王补充道：当地最好的三星级，距离市局只有两条街。

程度，祁同伟突然点名，让暗访组今晚.....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

程度瞥见屏幕上闪烁的二字，立刻识趣地别过脸。

车窗外，林城界碑一闪而过。

灰扑扑的碑身上，打黑除恶的红色标语已经褪色。

程度悄悄摸出手机，给先遣组发了条加密信息：老地方见，带伞。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要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当车队驶入城区时，程度发现街道异常干净，连个摊贩都没有。

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拆除欢迎省领导检查的横幅，动作慌乱得像在销毁证据。

后视镜里，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祁处，前面就是.....小王的汇报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一辆没挂牌照的黑色轿车突然别停车队，程度的手瞬间按在了配枪上。

黑色轿车横在路中央，车门缓缓打开。

程度的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指节微微发白。他侧身挡在祁同伟前面，低声道：祁处，小心。

祁同伟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别紧张，看看情况。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容，快步走到祁同伟的车窗前，微微弯腰：祁处长，久仰久仰！我是林城市政府办公室的刘主任，奉市委指示，特地来迎接省里的领导。

祁同伟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峻如冰：刘主任消息很灵通啊，我们还没进城，你就知道了？

刘主任笑容不变：省里通知我们做好接待工作，我们自然不敢怠慢。

程度眯起眼睛——省里通知？这次行动明明是秘密部署，连林城本地的政法系统都没通气，市政府怎么会提前知道？

祁同伟不动声色：刘主任有心了，不过我们这次是来调研的，不是来检查的，就不麻烦市里安排了。

刘主任还想说什么，祁同伟已经抬手示意司机：走吧，先去宾馆。

车队缓缓绕过黑色轿车，驶入林城主干道。

程度透过后视镜，看到刘主任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的冷意。

林宾宾馆比想象中还要破旧。

程度走进大堂，发现墙壁上的壁纸已经泛黄，角落里还堆着几箱未拆封的扫黑除恶宣传册。前台的服务员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似乎对突然入住的省建筑协会调研团并不好奇。

祁处，房间安排好了，您住608，我在隔壁607。程度递过房卡，低声道，先遣组已经到宾馆了，在五楼，待会儿我让他们上来汇报。

祁同伟点点头，目光扫过大堂的监控摄像头：让他们小心点，别被盯上。

程度刚转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祁处长！哎呀，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