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 第6章 挥手的风情（上）

翌日7:50，省公安厅

程度提前十分钟到达308会议室，却发现祁同伟已经端坐在主位上翻阅文件，见他进来，祁同伟抬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官场微笑：程度同志，久仰。

祁处长好。程度敬了个礼，目光扫过会议桌上摆放的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赫然是《关于光明区拆迁维稳工作的情况说明》。

祁同伟摸了摸鼻子，听说你在光明区干得不错？治安案件同比下降15%？

程度不动声色：报告祁处长，分内之事。

对于今天的见面，程度可是在昨天晚上练习了模拟了好几次，对着镜子练习敬礼更是不下百次。

他知道，这是一次危机，是他程度的危机既然是危机，那么意味着是危险，也是机会，前世的接触，祁同伟此人出身农村，虽然不算是吃百家饭长大，但考上大学，上学的路费却是全村给他一起凑的。

那个年代，大学是免学费的，与后世的义务教育差不多，不要以为免了学费就不要钱了，相反，可能会更多。

没有学杂费，但去学校的路费要自己掏，生活费，住宿费、班费，社团费等等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个年代，全村供养一个大学生是常有的事情。

但更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就割断与老家的联系，不为别的，只因为太穷了，更多的是因为........

祁同伟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做得比大多数人强得多！

除了远房亲戚涉及**案件之上，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当然，还有山水庄园及后来太高调了。

人性是复杂的！

所谓的胜天半子，也不过是最后以命换众人的前途，当然，那帮人知道自己跟了祁同伟，掌握了一些人的证证据。

比如，沙瑞金、候亮平、陈海和陆亦可！

特别是陈海和陆亦可，要是赵东来知道陈海和陆亦可的关系，怕不止是只有妈妈的味道了.........

是么？祁同伟突然话锋一转，那怎么最近光明区的信访量同比上升了200%？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程度迎着祁同伟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祁处长，信访量上升恰恰说明我们的工作到位了。以前老百姓有冤不敢诉，现在知道警察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好一个主持公道。祁同伟冷笑一声，甩出一沓照片，那这些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照片上清晰地记录着程度与《京州晚报》记者在茶馆密谈的场景。

程度面不改色：作为治安大队长，接受媒体采访是我的职责。

职责？祁同伟猛地拍案而起，你的职责是维护稳定！不是煽动群众闹事！

程度静静地看着这位未来的公安厅长表演，等他发泄完才平静地说：祁处长，如果按标准足额补偿也算闹事的话，那我确实失职了。

祁同伟眼神一凛，突然压低声音：程度，在汉东，有些红线不能碰。

程度迎上他的目光：比如赵家的利益？

祁同伟脸色骤变，随即又恢复平静，好，很好。看来程大队长是铁了心要当人民的好警察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下周一省厅要抽调一批骨干参加扫黑除恶专项培训，我觉得你很合适。为期三个月，封闭式管理。

程度心里冷笑——这是要把他调离光明区。但他早有准备：感谢组织培养。不过.......学长，其实大可不必！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沙地王村的村民应该已经到市政府门口了。学长长要不要一起看看现场直播？

祁同伟脸色瞬间铁青：“学长？”

“碰！”祁同伟猛的一?桌子：“程度，在你的内里，还有我这个学长？”

此时，市政府门前！

三百多名村民拉着还我土地拒绝低价征收的横幅，在民警的秩序维护下安静示威。十几家媒体记者正在现场报道，其中不乏国家级媒体的身影。

程度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清晰响起：学长，这个我们回头同志说，您说这是，还是依法维权

祁同伟死死盯着他，终于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治安大队长，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突然笑了：程度，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

彼此彼此。程度站起身，整了整警服，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处理**了。毕竟，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好，等你处理完了之后，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你和赵瑞龙好好的一谈谈，学弟啊，身在名利场，给他人一条出路，也是给自己一条路！”祁同伟先是挥了挥手，思考了一会儿，又拍了拍程度的肩膀，缓缓的说道。

“多谢学长！”程度再次起身敬了个礼！

他也知道没有必要得罪赵瑞龙，空有一个省部级父亲，玩实在是太低级了，又脏，什么事情还好自己出现。

找白手套，做好风险隔离不好么？

为什么要自己亲自下场？

还亲自搞暗杀，最主要的是还犹豫不决，太low了！走出省公安厅大楼，程度坐进警车，没有立即发动引擎。

车窗外的阳光刺眼，照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让尼古丁在肺里盘旋，思绪也随之沉淀。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目光透过缭绕的烟气，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前世那个在孤鹰岭饮弹自尽的祁同伟。

........

2007年5月22日，天马大酒店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宴会厅映照得金碧辉煌。红木圆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侍者无声地穿梭，为宾客斟上82年的拉菲。

“来，来，来，程度老弟！”祁同伟笑容满面，一把拉住刚进门的程度，热情地将他引到主位前。

“这位是惠龙集团的董事长——赵董！”

程度目光微动，视线落在端坐主位的赵瑞龙身上。

天马大酒店，光明区唯一一家本地五星级酒店。在山水庄园之前，这里才是汉东权贵的聚集地。

听说老板背后有些势力，后台是市里的组织部某位领导。

毕竟，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嘛，这里也成了京州大大小小官员的聚集地，后来赵立春上位。

山水庄园高端，加上私密性极好，全面压制天马大酒店，上至省部级，下到厅局级，再加上京州市的招商引资、商务宴请，让山水庄园成了走瑞龙、高育良、祁同伟手中的下蛋母鸡。

水水庄园，高育良占40%，赵瑞龙、祁同伟各占30%，不过，赵瑞龙手中可不止这一门生意。

他手下的惠龙集团涉油气、能源、地产等项目。

当下，天马酒店的确是光明区唯一一个好的去处。

至于那些外资五星级酒店？

呵呵，公职人员谁敢去？涉外场所，一不小心就是“里通外国”的帽子扣下来。

程度嘴角微扬，不卑不亢地说道：“赵董，我们见过。”

赵瑞龙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眼神玩味，却并未起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程大队长，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语气轻慢，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祁同伟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赵董，这位可是我的学弟，光明分局治安大队的大队长，程度！”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程度入座，位置恰好安排在赵瑞龙的右手边——这个座位，通常是宴席上的“二把手”位置。

祁同伟这一手，既给了程度面子，又向赵瑞龙暗示：这人是我的人，您给个台阶。

程度心中冷笑。祁同伟，果然能屈能伸。

明明昨天还在省厅会议室里威胁自己，今天就能摆出一副“学长照顾学弟”的和善面孔。

官场如戏，全靠演技。

但这场戏，程度也得陪着演下去。

侍者上前，为程度斟满红酒。

赵瑞龙举杯，似笑非笑：“程大队长，听说最近光明区的治安不太平啊？”

程度端起酒杯，轻轻一碰“赵董消息灵通。不过有祁处长坐镇省厅，我们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懈怠。”

句话，既接了招，又把祁同伟拉下水。

祁同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哈哈大笑：“程度老弟谦虚了！你在光明区的工作，连高老师都夸赞过。”

高老师？

高育良？

赵瑞龙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哦？程大队长还是高院长的学生？”

程度微笑：“不敢当，只是有幸听过几节课。”

他在试探。

试探赵瑞龙对高育良的态度，试探祁同伟到底站在哪一边，毕竟，水水庄园还没有开始建。

赵瑞龙晃了晃酒杯，突然话锋一转：“程大队长，沙地王村的拆迁，你怎么看？”

图穷匕见。

程度放下酒杯，语气平静：“依法办事。”

“法？”赵瑞龙轻笑，“在汉东，法是谁定的？”

程度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人民。”

宴会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祁同伟见状，立刻举杯打圆场：“来来来，喝酒！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公务！”

赵瑞龙盯着程度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好一个‘人民’！程大队长果然年轻有为！”

他拍了拍手，侍者立刻端上一只精致的礼盒。“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赵瑞龙将礼盒推到程度面前。程度没有接，只是微笑：“赵董客气了，我们有纪律。”

赵瑞龙眼神渐冷：“怎么，看不起我赵某人？”

祁同伟立刻插话：“程度老弟，赵董一片心意，别辜负了。”

程度看了祁同伟一眼，缓缓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把车钥匙，保时捷的logo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程度合上盖子，推了回去：“赵董，我开警车习惯了。”

赵瑞龙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祁同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场鸿门宴，程度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