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使团的车马在雪原上迤逦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衬得四周愈发寂静。
相较于来时的心弦紧绷,归途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马车内,昭凰小憩片刻后,精神恢复了不少。
她接过青鸾再次递上的热茶,轻呷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北幽此番表态,确实出乎意料。” 昭凰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耶律洪基此人,雄才大略,却也极其现实。他能为了齐秀放下身段,与我们真心合作,可见在他心中,亲情与部族的长远利益,终究胜过了短暂的冒险与算计。”
青垣坐在对面,闻言微微颔首:“利益固然是基石,但情感的纽带,有时更能稳固盟约。耶律齐鸣对其妹的维护,是此行的关键。” 他声音依旧清冷,但分析却切中要害。
昭凰赞同地点点头,随即看向青鸾:“朝中情况如何?我们离开这些时日,可有异动?”
青鸾恭敬回道:“回殿下,朝中一切安好。太子殿下监国,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几位老臣也尽心辅佐。只是……关于殿下与北幽订立盟约,以及承诺齐秀侧妃未来地位的消息传回后,朝野间有些议论。”
“哦?” 昭凰挑眉,“都议论些什么?”
青鸾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大部分臣工盛赞殿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化解北境危机,实乃社稷之福。但也有些许声音,认为殿下对齐秀侧妃的承诺……是否过于优渥,恐将来……嗯,恐将来太子妃心生芥蒂,或使后宫失衡。”
昭凰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了然:“他们啊,总是操心这些。传话回去,就说本宫说的,齐秀乃北幽公主,其身世、其付出,当得起这份尊荣。太子妃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岂会因这等事心生嫌隙?至于后宫……本宫在一日,西凤的后宫,就乱不了。让那些御史言官,把心思多放在民生边防上,少盯着东宫后院。”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青鸾立刻垂首:“是,属下明白。”
“另外,”昭凰沉吟片刻,继续吩咐,“传令给国师与凌寂尊者,让他挑选一批精干人手,组建一个专门的情报分析小组。不仅要关注各国明面上的军政动向,更要留意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比如……像玄冥这样的存在,还有他与北幽萨满、南溟某些势力可能残存的勾连。我们要掌握主动,而非被动应对。”
“殿下深谋远虑。”青鸾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属下立刻去办。”
青垣在一旁静静听着,此时才开口:“你怀疑,玄冥虽被囚,其影响并未完全消除?”
昭凰目光微凝:“玄冥经营多年,南溟、北幽乃至东溟内部,恐怕都还有他的暗棋。他被囚,这些暗棋要么蛰伏,要么会寻求新的主子。我们不能不防。而且……”她顿了顿,看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雪景,“我总觉得,四国如今的乱局,背后或许还有我们未曾察觉的黑手。”
青垣沉默片刻,道:“我会留意。”
东溟·赤岩关帅帐
相较于西凤使团归途的渐趋平静,赤岩关外的气氛依旧肃杀。
虽首战告捷,逼退南溟叛军三十里,但沧溟煦并未有丝毫放松。
帅帐内,炭火噼啪作响。
沧溟煦卸下了染血的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常服,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凝神推演。金色的龙瞳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陛下,洛千嶂残部已退守‘落鹰涧’,依仗地势,负隅顽抗。我军若强攻,恐伤亡不小。”龙骧军主帅,老将韩毅指着沙盘上一处险要峡谷,沉声禀报。
沧溟煦目光扫过那处峡谷,声音冷冽:“落鹰涧易守难攻,洛千嶂是想借此拖延时间,等待变数,或是消耗我军锐气。”
他指尖在沙盘上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落鹰涧侧后方:“派一队精锐,由熟悉当地山路的向导带领,翻越‘鬼见愁’峭壁,绕到落鹰涧后方,断其水源。同时,主力正面佯攻,吸引其注意力。”
韩毅眼睛一亮:“陛下妙计!断其水源,不出三日,叛军必乱!”
这时,一名镇海卫快步入内,呈上一封密信:“陛下,太后娘娘密信。”
沧溟煦接过,迅速浏览,当看到母后那道措辞严厉、明确支持他平叛、并严惩洛千嶂的旨意内容时,他紧抿的唇角终于微微松动,露出一丝暖意。他将密信递给韩毅等人传阅。
“诸位都看到了。”沧溟煦环视帐内众将,声音沉稳有力,“太后娘娘与太上皇鼎力支持,南溟正统亦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所行,是平定叛乱,是维护两国安宁!此战,我军必胜!”
“必胜!必胜!”众将群情激昂,士气大振。
待众将离去部署后,沧溟煦独自走到帐外。关外寒风凛冽,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牵挂。
他望向西北方向,那是西凤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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