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七月六日下午一点整,夏日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洒在《惊天动地》剧组临时搭建的学校场景片场上。这里被刻意营造出地震过后的惨烈景象:断裂的窗框无力地耷拉在斑驳的墙边,书本、碎石和灰尘混杂着铺满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紧张压抑的气息。徐梓瑜跟随着其他十五名群演走进这片狼藉,他身上那套米白色花边衬衫和藏蓝色半身包臀裙,在混乱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整洁,以至于忙碌的场务人员只是瞥了一眼,便理所当然地将其归为“剧组统一发放的女老师戏服”,没有任何人投来质疑的目光。
“来,小姑娘,抓紧时间领饭,吃完休息两分钟,导演就要过来讲戏了。”一位面相和善的场务大姐笑着将一份盒饭塞到徐梓瑜手里,她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徐梓瑜的小臂,随即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看你这细皮嫩肉、胳膊腿这么细的,待会儿要拍的动作戏可得小心点,注意安全啊。”
这声再自然不过的“小姑娘”,让徐梓瑜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他立刻用刻意练习过的、比平时声调高了半个音、气息更绵软的声音回应:“谢谢大姐,我会注意的,您放心。”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声带,避免任何可能暴露男性底色的发力,甚至连句尾都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微微上扬的柔软语调。这是过去三天里,他对着旅馆那面模糊的镜子反复练习的结果——每一个字音都必须轻柔婉转,绝不能有丝毫差错。他比谁都清楚,这层精心构筑的“女儿身”外壳,是他在这个圈子里活下去、甚至走向顶尖的唯一凭仗。
他找了个角落的折叠椅坐下,刚打开印着“鱼香肉丝”字样的饭盒,旁边一位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女群演就热情地递过来半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给,女生喝点这个暖和,我看你挺瘦的。待会儿拍外景风大,别着凉了。”
“谢谢您,您真好。”徐梓瑜双手接过那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似乎顺着血管流遍了全身,他垂下眼睫,用更轻的声音道谢,努力掩饰着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不带任何偏见地被当作“女性”来关怀,这种纯粹的善意让他鼻尖微酸,却又不得不更加警惕,只能悄悄握紧拳头,将这份触动深藏心底。
大约十五分钟后,群演导演拿着卷边的剧本站到了人群前方,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我们这场戏很简单——背景是地震发生后,大部分师生已经安全撤离,但初一六班的一位女老师,为了保护班里一位腿脚不便的男学生,没能及时离开。核心情节就是老师用身体护住孩子躲藏的讲桌,最终被坠落的预制板砸中牺牲。”
导演话音刚落,那位原本被安排饰演女老师、穿着浅紫色戏服的年轻女群演就脸色发白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怯意:“导演……这、这戏是不是太危险了?那预制板砸下来,万一威亚控制不好……我们就是普通群演,这种高危戏份实在不敢接啊……”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滞,群演导演的眉头紧紧皱起。就在这时,徐梓瑜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半步,依旧是那副细软温柔的嗓音,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坚定:“导演,要不……我和她换一下吧?我来演这个女老师,保护孩子的戏份,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你?”群演导演的目光带着审视,上下打量着他清秀的面容和看似纤细的身材,“这场戏需要实打实地抱动孩子、抵抗道具冲击,对体力要求不低。”
“我是体育教育专业毕业的,主修过武术和格斗方向,身体素质应该没问题。”徐梓瑜微微挺直脊背,让衬衫下的义乳背心勾勒出的胸部曲线更明显些,但语气依旧保持柔顺,不敢过分张扬,又轻声补充道,“而且以前在学校也参加过话剧演出,懂得一些基本的镜头感。”
群演导演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想起公会提交的资料上明确写着“女,徐梓瑜”,再结合眼前这人无可挑剔的女性外形和温婉气质,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行!那就你俩换。你先在旁边待机,熟悉一下走位和情绪,我这就去跟总导演汇报,这场戏可能需要提级为特殊替身镜头。”
半小时后,总导演带着执行导演和摄像师等人再次来到现场。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排练撤离戏份的群演,最终落在安静站在一旁的徐梓瑜身上:“就是你主动要求接替高危戏份?”
“是的,导演。”徐梓瑜微微低下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声音放得更加轻柔温顺,“我会努力演好的,请导演放心。”
“有魄力。”总导演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随即指向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机灵可爱的年轻女孩,“让小花跟你搭档,她负责文戏部分,所有有风险的动作戏,全部由你来完成。”
名叫小花的女孩立刻小跑过来,一把抓住徐梓瑜的手,感激地说:“你就是徐梓瑜吧?太谢谢你了!我这小身板,别说抱孩子了,跑急了都喘,你真是救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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