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92章 谁愿卷入朝堂漩涡

安康手拿拂尘高声喊，“圣人摆驾太液池！”

两刻钟后，大荣皇帝周璟和萧政乘舟游太液池，萧政在游船上笑着煮茶，将煮好的茶递给坐在对面的周璟，“姑父，这太液池太大了，儿时太小没瞧太清。”

周璟扫视着船头和船尾的两名内侍，接过茶盏喝着茶，呵呵一笑，“你啊，打小就调皮，肃王府的小云姝和你不对付，一见面就开打，长大后还是这样，你还是很有出息，能文能武，在战场上一杆马槊先后斩杀蛮将十名，接连斩杀贼兵数百人......”

萧政听着圣人的唠叨，脸上全是微笑，频频点头，“阿爷当年在右威卫太忙，小侄在萧府无事可干，这些年在颍州太闹腾，去过金霞关军营，还和秦太傅学文，秦太傅和蔼可亲，善教书。”

安康站在船头扫视着太液池湖面，满脸忧愁，圣人和萧政走得太近太近，今日这场游湖好生难熬。

“是啊！当年朕接到颍州的消息，梅花影卫来报萧府只剩下你一个独苗，朕便安排秦太傅去颍州休养顺便教你读书，安宁侯萧天方留在颍州负责照顾你，这十年来颍州原刺史赵贺奉朕之意对萧府格外照顾。今日朕把这件事的真相告之，望你记住这些年的苦难，日后做一个国之干臣。”

皇帝周璟一口气讲完这十年来的真相，好似在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再过十日，渤海侯萧天敏进京朝拜，你也好久没见你这位五叔了，到时好好聚一聚。萧氏五兄弟皆是英杰，恩师把一身查案的本事全传授给你。”

萧政心中更加沉重，真相揭露那一刻，他再也撑不住，昔日的怨恨或许没有那么重要，暗自惊叹：

“这十年来在颍州遭受的苦难，竟然是圣人对本王的另一种保护，今时今日或是解脱。”

太液池游湖结束，萧政迈着大步离开皇宫，在离开丹凤门之时瞧见一队禁军兵士换防。

护卫陈缇和宋妍早已等在丹凤门前，宋妍瞧见萧政走过来不停地招手，“萧郎，王爷，在这里！在这里！”

萧政迈着步子走近前，看了一眼宋妍，“阿妍，直接去平康坊望海楼！”“陈缇，去刑部大牢传信给捕头安河，今夜好生看管人犯，可先审一遍，参与审案的捕头与衙役皆有赏银。”

陈缇骑马去刑部大牢传信，宋妍骑马跟在萧政后面，好奇地问道，“王爷，望海楼这么快变成萧府产业了?”

萧政神色慌张，点着头，“望海楼已记在萧府名下，不日将会改成酒馆，本王要去看看，望海酒馆地下定有其他隐秘。今日圣人拉着本王一起游太液池，或有深意。此次军械案涉及到卫尉寺，圣人有意保人，但卫尉寺卿于旌和少卿康臻想要摆脱失察之罪太难。望海楼搜到的兵器是证据，北苑武库监事顾曦和于寺卿、康臻少卿素来交好，整个卫尉寺要大换血。你又听不懂，不要问这些。”

宋妍轻吹一口气，冷笑道，“酒馆定然很赚钱，这个月怕是开不起来。”

萧政没有再说话，继续骑马向前，略带三分疲惫，暗自思量：“一个韩烬，一个顾曦，这两个人彻底把卫尉寺欺上瞒下倒卖军械之事坐实，谁也救不了卫尉寺?”

他不敢再去想今日太液池之事，急匆匆地来到平康坊北门望海楼，刚下马瞧见望海楼的封条早已消失，走上前去敲门，“呯”地一声，望海楼大门被人打开，打开门的人是施言成的大儿子-施济敏，施济敏瞧清萧政的面容，恭敬地行礼，“萧王爷，望海楼还在改造中。”

宋妍走上前，低声说道，“你是谁?”

“在下是皇商施言成的大儿子施济敏，受胡长史之命对望海楼进行改造。”施济敏满脸带笑，继续说道，“在下曾见过王爷一面。”

萧政笑着点头，拉着他的手臂，“走！去望海楼地下瞧瞧！本王还是第一次来。”

施济敏在前面领路，宋妍走在萧政身后，萧政扫视着望海楼的一切，从一楼大堂到地下一层，一段木梯通往地下一层，地下一层除了一个废弃赌场，还有一个小型仓库，仓库中除了被查抄的两千把横刀，还有二十个木箱，全是空箱。

萧政手指这些空箱，低声问道，“为何是空箱?这里面装过何物?你知道吗?”

施济敏扫视一圈，缓慢地低头，“回王爷，在下第一次来地下一层，对这些并不知晓，或是金银之物。望海楼昔日为地下场所，仓库定藏有不少金银宝物。”

宋妍站在身后，手指地下一层的红色宫灯，“少主，望海楼能藏金银之物只有地下仓库，上次金吾卫来查封定是将这些金银财物瓜分带走。”

萧政干咳三声，神色凝重，心中“扑通”地乱跳，暗自咒骂：“这个金吾卫只抢了一箱金银，余下之金银定是被胡叔全部运回王府，还留下这么多空箱，这是在糊弄谁呢?”

施济敏瞧出萧政的异常，干咳三声，“王爷，地下一层潮湿有霉味，望海楼改造定如期完成，在本月下旬定能开张营业。”

萧政突然想到一事，原来这是他自己曾下的命令，“阿妍，回王府。施郎君还很忙。”

施济敏又看了一眼地下一层，领着萧政离开望海楼。宋妍刚走出望海楼大门，用手捂着鼻子，轻声说，“那个地下一层那么脏，还有霉味，竟还是地下兵器交易场所，还是地下赌场所在，怎么会这样?那二十箱金银去了何处?”

面对她的疑惑，萧政不想回答，纵身上马返回宣阳坊武平王府。宋妍骑马在后面追赶，“萧郎！萧郎！你怎么不回答啊?莫非这些金银去了王府?”

一路上宋妍叽叽喳喳，萧政不想搭理她，一直到王府大门前下马，扭头瞪着她，“你先去歇息，今日事情太多，心里有些乱。”

宋妍嘟着嘴，抬头望着武平王府的匾额，“本女侠猜对了，望海楼那些金银定是被运到王府。”

正如宋妍所猜想那样，望海楼地下仓库的二十箱金银早已被胡正明转移到王府后院如意楼地下仓库，萧政一回到王府正清苑便从胡正明口中得知此事，无奈地叹息几声，没有再过问，独自躺在正清苑正堂前的木摇椅上，望着前院练武场上一众练武的护卫。

一只胖乎乎的白猫绕着木摇椅不停地呼喊，“……喵……喵……喵……喵……喵……”

王妃陆清颜笑盈盈地走出正堂，一把抱起白猫，用手摸着猫的头，“你这个傻猫，竟敢冲着王爷乱叫！”继续说道，“萧郎，王爷，今日卫尉寺卿于旌登门拜访，碰巧你不在，天色已晚，怕是不会再来了。”

萧政侧头看了一眼，禁不住摇头，“这个于旌有何事啊?本王今日太累，既要查案，还要陪圣人游太液池。本王与卫尉寺不熟，他若再登门不见。”

此时胡正明迈着大步走近前，恭敬地献上一份清单，“少主，这是王府财物清单。”

萧政接过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总数字：两百八十万贯（储备），平静地将清单还给他，撂下一句话，“储备之银钱留一份清单即可，本王不关心这个，派人给卫尉寺卿于旌传信，今夜戌时前与其会面。”

“少主，这是何意?”

萧政叹息一声，“这是圣人的意思，本王要见一见这位久在朝堂之重臣。”

胡正明领命离开正清苑，单独留下萧政和陆清颜两人。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王妃陆清颜抱着白猫，苦笑一声，不想搭理他，“本王妃先去准备晚膳！夜里还会客呢。”

萧政无奈地挥手示意她离开，继续躺在木摇椅上歇息，耳边回想着皇帝周璟的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卫尉寺于旌有大才，能保便保。”

“谁也保不住卫尉寺?”萧政自言自语，思虑着明日如何审案，“刑部从尚书到主事，从捕头到衙役，属吏皆与卫尉寺不熟，又没有金吾卫和御史台掣肘，定能放手大胆审案。”

胡鸣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笑呵呵地问道，“大哥，今日回来这么早啊！听闻大哥近日在查北苑武库军械案，何时能结案?金州那边还是要回去一趟，二郎和三郎成亲这么大的事总要告知萧氏老祖宗。”

萧政轻拍脑袋，“此事我已记下，可先在后院祠堂先告知萧氏列祖列宗，尚书省的政务比你们太医署还忙，你先去吃晚食，今夜本王还有等一位重要客人。”

“谁啊?莫非是程义泽这个家伙洗清冤屈放出来了?”胡鸣好奇地发问。

萧政摇摇头，“这个家伙被人诬陷入狱，就是关押几日便能离开刑部大牢，你先去吃晚食，王府这些日子太安静。”

胡鸣生气地进入正清苑正堂，嘟嘟嘴，留下一句话，“明日下值后去一趟东市天成医馆，医馆好似有惊喜。”

半个时辰后，胡正明来报卫尉寺卿于旌在前院会客厅等候，萧政换了一身紫袍，头戴金冠，腰缠金玉带，脚蹬厚皂底靴，迈着大步进入前院会客厅，身后跟着陈缇和韩通两名护卫。卫尉寺卿于旌身穿紫袍正坐在木椅上品茶，瞧见萧政坐在主座上，恭敬地站起身行礼，“下官参拜武平王殿下！”

萧政笑着点头，端起一杯热茶品饮两口，呵呵一笑，“于寺卿是三品，本王是四品尚书右丞，于大人何必多礼啊?今日递拜帖有何要事?尚书省与卫尉寺并无往来。”

于旌额头上全是冷汗，不停地用手擦着冷汗，继续说道，“下官素来仰慕武平王，王爷在夏州战功显赫，政绩卓着，乃是满朝文武之楷模。”

“是这样吗?”萧政冷笑三声，“本王在夏州之时听闻满朝一大半文官都在弹劾夏州政绩作假，还有人附和赵无极，当时本王在朝中的名声不太好，还有人想要抨击本王的祖父龙骧大将军和祖母云阳长公主。有这回事吗?”

卫尉寺卿于旌双腿打颤，轻摇着头，“回殿下，确有此事，但这些皆是昔日赵无极所为，现下赵无极已殒命，满朝百官皆不敢乱传。卫尉寺一众属吏与下官皆仰慕殿下的风姿，望殿下莫要轻信他人之谣言。”

“于大人，请坐！”萧政神色舒缓，忍不住叹息一声，“喝茶！”

于旌用手擦着额头的冷汗，缓慢地回到木椅上，拱手施礼，“殿下，下官听闻北苑武库军械案涉及到北苑武库监事顾曦、武库署令韩烬，这两人罪大恶极，着实可恶，不知顾曦和韩烬是否招供?”

萧政低声说道，“莫非于大人与此案有关联?侍御史蓝壁查案三个月，北苑武库监事顾曦还在倒卖武库横刀，这就是卫尉寺任命的武库监事啊?监守自盗，倒卖军械，是死罪。你这个卫尉寺卿可知晓此事?”

面对萧政的咄咄逼人，于旌作为卫尉寺卿，自然逃不了罪责，双手发颤，大脑快速思考，“下官主管卫尉寺，确有失察之责，望殿下恕罪。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此事?”

萧政点着头，呵呵一笑，“陛下当然知晓此事，今日本王在紫宸殿面圣，还陪着陛下乘船游太液池。陛下提起于大人明事理辨是非，自然分得清军械案的利弊，北苑武库九千把横刀调包，还被韩烬拿出来倒卖。北苑武库三个月内接连失窃两千把横刀，而这些兵器竟然出现在兴安城地下兵器交易场所。”脸色铁青，高声喊，“这样的泼天大罪，你一个卫尉寺卿，再加上卫尉寺少卿，还有一干属吏，能担得起吗?”

于旌全身发颤，拱手施礼，“殿下，下官知罪，望殿下给下官指一条明路。”

“本王还在查案，给不了你明路。路是人走出来的，你的路，自己去走。”萧政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两口，“本王要查清这个案子，需要人协助。前一个协助本王查案的侍御史蓝壁查案不力现已被关入刑部大牢。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