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85章 军械交易秘密暴露

这是萧政的命令。

“蓝御史，在兴安城审案之时要擦亮眼睛，有些人不能得罪，裴韶出自河东裴氏，若无实证不能随意招惹。在朝堂之上，你可以随意弹劾；在兴安城中，你要学会自保。”

这是萧政的劝诫。

侍御史蓝壁面色苍白，好似被人说中心事，“下官多谢王爷教诲！”

萧政带着护卫宋妍离开刑部大牢，单独留下蓝壁一人。蓝壁瞧着桌案上那一沓口供，拿起口供又看了一眼，“军械案果真不简单，萧王爷算计人心，属实厉害，无人能及，本官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王爷。”扭头看了一眼刑部狱卒，“把牢房收拾一下。今夜不审案！本官要回府歇息歇息。”

蓝壁手拿一沓口供迈着大步走出刑部大牢，抬头瞧着黑漆漆的夜空，忍不住叹息一声，瞧见刑部庭院中的左金吾卫校尉陈黎，冲着他招手，“陈校尉！陈校尉！武平王有令，派人盯着卫尉寺武库署令韩烬，一言一行皆要向王爷回禀。”

陈黎冷哼一声，生气地叫嚷，“本校尉只服武平王，瞧不上你这个御史。你别忘了御史台数次弹劾武平王！”

侍御史蓝壁无奈地低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迈着步子走出刑部。

此时萧政带着宋妍沿着承天门大街骑马转到天街，又沿着天街赶到宣阳坊武平王府，独自站在前院湖心亭中，胡正明领着程义泽和异良人雍州主事景横进入湖心凉亭，“少主，程少公子和景大侠来访！”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程少公子，景大侠，你们为何一同来啊?”坐在石桌前，面色冷峻，声音沙哑，一时搞不清楚这两人来访的意图。

景横手指程义泽，生气地讲道，“萧王爷，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出现在兴安城地下交易场所，还故意为违法交易之人打掩护，接连两日异良人捣毁兴安城三处地下交易场所，抓捕违法交易军械人犯三十五人，这个人自称认识王爷，在下怕弄错便将此人交给王爷处置。在下不想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萧政目光凌厉，轻甩衣袖，大声宣布，“胡叔，取百贯银钱犒赏景大侠，本王此次查案多亏景大侠率领异良人全力相助。”

话音刚落，景横恭敬地行抱拳礼，“在下多谢王爷赏赐！”

胡正明领着景横去领赏钱，凉亭中只留下萧政和程义泽两人，程义泽笑嘻嘻地拍手，“萧大哥，萧王爷，你不要生气嘛！本公子就是去凑个热闹！那些交易兵器的人都是有钱的富商。本公子喜欢看热闹。”

萧政神色慌张，用凌厉的目光瞪着面前之人，“异良人办案，你还敢喊冤！幸好你没暴露真实身份！你是谁?你是成国公府的少公子，不是混江湖的人，你竟然敢去地下交易场所?本王即刻把你所做之事告知成国公，你就等着挨成国公的家法吧。”

“大哥！萧大哥！萧王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程义泽略带三分心虚，“你瞒着就行！再说了今日在望海楼那个地方，本公子还瞧见韩烬也在。后来异良人进来，韩烬先跑了，本公子却被抓了。”

“韩烬?”萧政疑惑地问道，“是卫尉寺那个武库署令韩烬！”

程义泽点着头，“就是这个人！”扫视凉亭四周，“天色太晚了，本公子要回府歇息，今日就不聊了。”

“不用走！本王亲自派人去隔壁让成国公府程管家来领你回家！”萧政故意吓唬一番。

程义泽生气地大骂，“本公子有脚，不用人来请。”手指萧政，“你若敢把今夜被抓一事告诉我阿爷，本公子决不轻饶。记得明日送补品来。本公子今夜被吓着了！”迈着大步跑出湖心亭，一直到走出武平王府。

一炷香后，舞阳侯萧越轻摇折扇走近前，好奇地问道，“大哥，今夜王府怎么这么乱啊?刚刚瞧见程家少公子跑出凉亭，有何要事?”

萧政拉着萧越坐下来，傻笑道，“这个程义泽还真是纨绔公子，总喜欢凑热闹。今夜被异良人当场抓住，兴安城竟有三个地下交易兵器的场所，望海楼。你有何事啊?”

萧越长叹一声，“大哥，在兴安城这种事多如牛毛，管不过来。萧家好歹是兴安城权贵，管好自家事就行。大哥在尚书省平日这么忙，还要操心成国公府的事。”

迎风而立，萧政神情舒缓，轻轻摇头，“二郎，你还是多和雍王一起学习，河东裴氏会是你日后最好的靠山，裴氏在大荣亦是显赫的世家大族。这个军械案好似另有隐情，卫尉寺武库署令韩烬是那批调包的九千把横刀的监工，平日和兵部库部司、军器监众属吏相熟，会是调包军械的人吗?涉及军械案的人犯皆在刑部大牢中，若无实证，案子还是无法继续查下去。”

“大哥，望海楼这个地下交易场所拔除得太快，幕后元凶手中握着九千把锋利的横刀，不一定会找下家售卖。但韩烬这个监工要盯着，先看看这个人接下来会干什么，找到勘破此案的突破口。”萧越认真地分析，“不如留着这个望海楼，望海楼在平康坊北门，原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先把望海楼盘下来，撒出鱼饵，足以钓出幕后元凶。望海楼靠近平康坊三曲烟花之地，定能大赚一笔银钱。”

“此事再议！这个鱼饵可以下，能否钓到大鱼，那要看幕后元凶有多聪明?”萧政轻拍他的双肩，低声说道，“萧家名下有二十多家店铺，胡叔每日忙碌，暂时不要再开新店。明日定能想出好办法。”轻拍脑袋，“今夜好困啊！你也先回后院歇息，梧桐苑早已打扫干净，你先住进去，日后作为你和裴氏女成亲的院子。萧氏三兄弟绝不分家，除非陛下赐你新的府邸。”

萧越嘟嘟嘴，摇着头，“这样甚好！若大哥查案需要小弟帮忙，只要大哥一句话。”

萧政拉着萧越一起走向后院，“兴安城果真与颍州城不一样！你说那些衙署属吏最害怕什么呀?”

“大哥，若真是衙署属吏倒卖军械，无非是为了钱财，若是他人倒卖军械，多半亦是为钱财。不是所有属吏都出自世家大族，而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吏占大多数。这就是民间疾苦。”

待萧政回到正清苑书房，点燃烛台的一排蜡烛，猛然抬头瞧见陈缇的身影。陈缇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备用记录，恭敬地放在书案上，“少主，这是军器监少监裴韶手中的备用记录，今夜果然有刺客行刺裴韶，卑职打跑三名刺客救下裴韶，裴韶为感谢救命之恩特拿出备用记录，这里面有两批横刀出入库的记录，有时间，有数目，有检验人。”

萧政拿起备用记录翻看，“裴韶没说谎，第一批废弃横刀于去年十一月廿七日入军器监库房，十二月廿一日失窃；第二批横刀于去年十二月十日入库，十一日出库，这些记录皆有卫尉寺武库署令韩烬的签名。韩烬对这些皆知情。”扭头看了一眼陈缇，“陈缇，行刺裴韶的刺客是何人?”

陈缇摇着头，躬身行抱拳礼，“卑职不知！”

萧政笑着说道，“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有继续查案，今日查案确有收获。那批横刀从监造到分派，再到运送，接收，皆要盘问清楚。”

陈缇犹豫片刻，“少主，听那些刺客的口音不是北方人士，好似江南人士。”

“那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是某位权贵蓄养的死士，封地在江南的权贵在兴安城有不少，顺阳王周欣的封地便在均州郧乡县，还有几位王爷的封地亦在江南。”萧政一时难以确定黑衣死士的真实身份。

萧政亲自送陈缇离开书房，扫视着正清苑庭院四周的动静，忍不住叹息一声，为何每次接手的案子都这么难?

这个夜晚依然有人在忙碌，宣平坊北门一处院子中住着韩烬，这里只有韩烬一人居住，韩烬躺在庭院中的木摇椅上望着夜空，“唰”地一下，一个黑影出现在韩烬面前，这个黑影是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刺客，这名刺客拔出腰间长剑指向韩烬的咽喉，将手中的一封信扔到他手中，“韩大人，这是我家主人的命令，你若不想当年棠溪镇的秘密暴露，就按照书信上所言行事。”

“嗖”地一声，这个黑衣刺客瞬间消失。韩烬吓得一激灵，从信封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在颤抖，书信内容竟然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上面写着一行字：

“销毁军械案实证 拖延军械案结案时日 彻底打垮萧政 ”

“今夜望海楼竟然会出现异良人，望海楼这个存在多年的地下交易兵器场所竟遭查封。异良人平日行事皆由雍州衙署所监控，这次会是谁所派。听闻接连三日军械案涉及的一众属吏皆已被武平王押入刑部大牢受审，卫尉寺卿遭圣人斥责停职反省。武平王萧政行动太快，想要拖延，谈何容易啊?武平王萧政是飞骑军统领，尚书右丞，右骁卫将军，其权势与地位无人能撼动，想要销毁实证太难。”这是韩烬的真实心思。

韩烬突然想到军器监看守仓库的小吏林池，这个林池负责看守军器监库房，当时两批横刀先后入库，第一批横刀不能用，一直存放在库房，后来听闻这批横刀失窃，这些事他皆有参与，若有人把这些事捅出来，武平王定会第一个怀疑他。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韩烬陷入沉思，摇着头，想起前人的一句话：以利相交，利尽则交疏；以势相交，势倾则交绝。

“武平王在兴安城平素从不与人结交，亦没有弱项，心思深沉，外人一般猜不到。此案怕是很难查下去。”

这一夜很快过去，萧政起得迟，卯时后直接到尚书省处理政务，独自在书案前翻阅着一沓沓奏章，萧伯达和肃王周霄一前一后进入尚书省正堂，肃王周霄冷笑道，“武平王来得可真早啊！”

萧伯达笑着点头，慢步走到萧政书案前，恭敬地行叉手礼，“武平王，今日早朝陛下还问起军械案，不知案子深得如何?”

萧政恭敬地站起身回礼，又坐下来，低声说，“叔父，这个案子涉及兵部库部司、卫尉寺和军器监，我已将牵涉此案的各衙署属吏皆押入刑部大牢，逐一审问，这些属吏大多是渎职之罪，卫尉寺的人嫌疑最大，目前已有眉目，需要查实证据再定罪，御史台不敢抓的人本王敢抓，这些祸害大荣的蠹虫必须要清除。”

萧伯达满意地点头，“陛下定是看重你敢想敢干故而敢授权你查案，卫尉寺卿于旌曾与老顺阳王有旧，是故交；军器监少监裴韶是裴氏族亲，与萧氏沾亲。兵部库部司乃是肃王所管辖。此案确实不好查，唯有快刀斩乱麻。若需要老夫相帮，可随时传信。”

“叔父，裴韶并未参与此案，昨夜有人行刺裴韶，幸得武平王府护卫相助才躲过一劫。萧氏与裴氏、崔氏联姻结亲，是一大幸事。查案不难，最忌陛下猜疑，御史台之人不可信。叔父可从萧氏族亲中挑选十余名入飞骑军当兵，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萧政长叹一声，傻笑道，“叔父自会懂本王的深意。”

萧伯达扫视着尚书省正堂，开心地点头，“老夫自会办妥此事，以你尚书右丞的身份定能压得住军械案一众人犯，成国公传话来，右骁卫兵士皆听你调遣。”

萧政继续询问，“叔父，去年陛下交给我的兵符能调动多少兵士?”

“武平王，你有所不知，陛下去年给你的兵符可调动飞骑军麾下近九千名兵士，还可调动关内道各州府兵，陛下一直没要你归还兵符，或是默许你领兵，兵部亦不敢再提此事。”萧伯达轻拍他的双肩，“午时散值后你再去刑部查案。”

萧政干咳三声，轻抿嘴唇，低声嘱咐，“小心提防有人拿出重建萧家军之事污蔑萧氏一族，郑氏一族不好对付。”

“老夫不惧他们！”